宁玉从来没觉得骑马是这么让人不自在的事情,那么多的眼睛都在注视着你,对你品头论足,而你只能含笑以对,真的很难!一个下午时间,宁玉觉得整个脸部肌肉都已经僵硬了。
下了马,已经等候在一旁的张家家奴忙把张廷玉扶住,毕竟一个文弱书生,骑了半天马,水米未尽,能支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抬手向宁玉打了个招呼,勉强和来接待的官员恭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汪士宏今年三十有二,与往年科举的榜眼相比,算是年轻的了,但是和宁玉、张廷玉两个少年天才放在一起,年龄明显大了。
见着状元公走了,大家也陆续散了,汪士宏笑着对着宁玉说道,“富察公子日后得闲,我们再叙!”
“当然!倒是汪公子别嫌我打扰才好!”宁玉拱手笑道。
“哪里哪里,富察公子能来寒舍,那真是蓬荜生辉!”汪士宏听见宁玉同意了,便哈哈大笑起来,可能第一次骑马,走路的时候有些别扭,又和宁玉说了几句,交换了地址才离去。
宁玉带着连晋刚到了门口,就见满地残留的鞭炮屑,可见当时的热闹,门口等候的香玉、香桡以及香菱带着一众小丫鬟,看见宁玉下了马,齐声拜道,“奴婢们给二爷请安,探花郎大喜!”
宁玉微微一笑,说道,“起来吧!香菱,姐姐呢?”
“回二爷,大小姐在祠堂里!”闻言,香菱欠了欠身,浅笑着说道。
“哦?”宁玉挑了挑眉,随即开口问道,“姐姐可有让我过去!”家里的祠堂,姐姐很少去,除非过年过节,或是碰上什么大事件。姐姐一般不回去。
“是的,大小姐说等您一回来,就直接去祠堂!”
话音一落,宁玉便抬脚进了大门,向祠堂方向疾步走去,身后跟了一大串婆子丫鬟,场面甚为壮观。
宁玉摒弃身后跟着的丫鬟仆从,独自跨进了内堂,一掀帘子,就看见正在上香的宁静。声音温润的喊道。“姐姐!”
听到宁玉的声音。宁静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长身玉立的少年,忽然伸开双手,把宁玉抱了满怀。语带欣慰的喃喃道,“我们家玉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姐姐?”宁玉有些反应不过来,平日里严肃的姐姐,怎么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想到姐姐这些年,为自己付出的努力,鼻子一酸,顿时泪水盈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搂住宁静的肩膀,“姐姐,谢谢!”
闻言,宁静身体一僵,拍拍宁玉的肩膀。浅笑着说道,“傻玉儿,和姐姐说什么谢呢!”声音里带着愉悦和欣慰,“如今你成了探花郎,我也算对得起额娘阿玛的嘱托了!你要记住,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富察宁静的弟弟!”宁静说的话从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是深究起来,却是另有含义,特别强调了‘这辈子’和‘富察宁静’,就说明富察宁玉和她的姐弟缘分只是这一世罢了!
“嗯,姐姐,玉儿明白了!”宁玉的下巴抵在宁静的肩头,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永世不变!”
话音一落,宁静拍着宁玉肩膀的手,有瞬间的僵硬,掩饰住眼眸里的惊愕,笑着说道,“好了,姐姐知道玉儿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说着松开搂着宁玉的手,“快别说这个了,徒增伤心,玉儿今天可是中了探花,阿玛额娘要是知道了,肯定非常高兴!”
接过姐姐递过来的香,宁玉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这几年努力苦读,都是值得的,人生四大喜事之一,金榜题名,不是因为多么荣耀,而是在付出多年的艰辛,得到足够回报之后一瞬间的满足,那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成就感。
花分两朵,各表一支,宁静这边为宁玉中了探花,全府庆贺;简纯王府东篱院内,雅尔江阿站在窗前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听着贴身太监钱广福打听来的消息,心里思绪却是乱入黄麻。
提亲被拒,他其实不恨,只怪自己有太多的放不下;遭人嘲笑,他也不在意,重活一世,脸面这个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应诏进宫,知她性格倔强,他担心不已;她不跪皇帝,怒打妃嫔,他不觉得大逆不道,反而觉得她可爱非常;富察宁玉高中探花,他为她高兴,一桩桩一件件,只要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他急躁不安的心也会瞬间平静下来。
午夜梦回时,想她温润如水的呢喃,缠绵病榻时,想她决然转身的倩影,夜深人静时,想她浅笑嫣然的一瞥,茫茫人海中,他记得那一汪清透的杏眸,如水晶莹;刹那芳华,惊艳了一世的时光,温柔半生岁月,他无悔的伸手,吟出一身的牵挂,此生与君共,比翼双飞不思归!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是她与他的真实写照,爱而不得也不过如此;他以前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让他重活一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重生大概就是为了遇见她,雅尔江阿忽然有些难过,自己的痴,自己的傻,自己的放不下,自己的不悔,那个人却是一点也不知!摸着胸口,他只觉得心疼,好似被剜了心一样。
钱广福看着本来还好好的主子爷,突然捂着心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