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梓兰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继母破天荒地对她笑了笑:“阿兰,你想你亲妈么?”
尽管继母的脸皮笑肉不笑,但那句话却拨动了梓兰的心弦,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继母,有些惶恐地点了点头。
“我有个远房亲戚,她在广南打工,你不是一直想去广南省找你的母亲吗,我千求万请那个远房亲戚,她终于答应带你去广南打工,你愿意去吗?”
听说有人带自己去广南打工,曾梓兰的心里“怦怦”地跳,她在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去广南找自己的亲娘,可远路迢迢,山长水远的,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去找呢!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有熟人带自己去广南打工,只要去到了广南,就有找到自己亲娘的可能。曾梓兰的脑海中还依稀记得娘的模样,她好想早日见到自己的亲娘,哪怕只是在娘的怀里痛快地哭上一场,也好。
可是,继母真的有这么好心,叫熟人带自己去广南吗?而且,自己还不满18岁,没有身份证呢!
曾梓兰用狐疑的眼光胆怯地看了看继母,继母像是看透了曾梓兰的心思似的,她用从未有过的和蔼语气说:
“你不用担心,我那个远房亲戚在广南有熟人,你不满十八岁没身份证不要紧,他们会安排你进工厂打工,工资有一千多元一个月……”
继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她就是工厂的老板一样,只要曾梓兰点一下头,就可以进去工厂上班,然后每个月领工资。
工资多少,曾梓兰倒没怎么去想过,她现在想做的事,就是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亲娘。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离开这个家,给自己自由就行。
年少的曾梓兰哪里知道,她的这个决定,已生生地把自己推到了火坑里。
几天后,一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来到曾梓兰家,她上下端详过曾梓兰后,很满意地对梓兰的继母点了点头。
那中年妇女进屋和曾梓兰的继母说过一段话后,并把一沓钱塞给曾梓兰的继母,就带着曾梓兰上路了。
没错,那个中年妇女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带着曾梓兰去了珠三角一个繁华的小镇,然后就把曾梓兰交给一个一身横肉、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还乐颠颠地那了一大沓钱回来。
曾梓兰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身份已经在悄悄发生变化,她成了人们常说的“小姐”,只不过因为她还是初女之身,在开始的几天里,她还不用陪男人睡觉。
终于有一天,她被带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很快就成了那个男人蹂令的玩具,看着鲜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那个男人那猥琐和得意的笑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常常出现在曾梓兰的恶梦中。
曾梓兰想抗拒、想逃跑,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她被人看得紧紧的,吃饭、睡觉包括上厕所,都有人死死盯着,她根本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每天晚上,她成了男人发泄的工具,不但要接客,就连宾馆的男人,也常常把她压在身下,她的泪水,常常把枕巾打湿。
耻辱,一次又一次将曾梓兰这个曾经纯真的女孩,折磨得双目无光,她每天就像木头人一样,机械地让人摆布。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半年,或许是曾梓兰已经被那些男人玩厌了,“刀疤”才找到曾梓兰:
“听说你一直不甘心在这里做,想要离开,是吗?”
面对“刀疤”阴阳怪气的声音,曾梓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默默地低着头,一声不响。
“如果你要走的话,可以,你交十万元,就可以走人。”
“刀疤”见曾梓兰不敢吭声,扔下一句话就走。其实,曾梓兰身上只有几百元零用钱,每次接客的钱,都被“刀疤”手下的人拿走,她哪里见得到一分钱。
就是这几百块钱,还是有的客人偷偷塞给她的小费,她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可要攒够10万元,对于曾梓兰来说,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曾梓兰没有流泪,她的泪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流干了,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流泪。
她狠继母,狠那个卖掉她的中年妇女,狠“刀疤”,她甚至狠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把她生下来,却又不管她,让她受尽艰辛和耻辱,成为千人骑万人跨的下层女人。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曾梓兰狠下一条心,她想,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