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着暮倾云的到来,那孩子一见是她,便暗自捏紧了小拳头,怒目相向。
她一愣,马上联想到昨日的事,显然是她无意地破坏了他的生日宴会。
“小可逸!今日姨娘给你补一场宴会怎么样?”虽不习惯做人长辈,可她的地位却不允,怀着那抹深深的愧疚,向夏侯可逸呵哄道。
“好啊!”孩子答得干脆,友好地向暮倾云转过身来。
她笑眯眯地张开双臂迎上,真的好想抱抱这个可爱的男孩子,却不料,当她抱起夏侯可逸时,他突然张开十指,狠狠地挠向她的脸。
“小皇子!”凤洛宫的侍女吓得尖叫起来。
暮倾云本能地一下子放开他,脸庞满地开花火辣辣地疼,她蹙着眉摸向脸,指尖竟然有淡淡的血印。
“你的这死兔崽子!”她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向夏侯可逸的小脸抽去,可那巴掌即将要落到他胖乎乎的小圆脸时,却断然地收回。
“狐狸精!烟花女!”夏侯可逸可没领她这情,倔强地瞪着她,随后便冲她怒骂一声,掉头跑了。
“娘娘息怒!小皇子不懂事,你可千万别见怪!”凤洛宫的两个侍女吓得面无颜色,瑟瑟发抖,还跪在地下叩头。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就是给她一耳光一拳,或是一脚,她都没有这般气愤,这可是脸蛋!而他随后骂的话更是让她头脑发蒙,愣愣地站在雪地里,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玉儿的眼泪又悄悄地滑落,只是怯怯地上前拉着她的胳膊肘儿。
她看了玉儿一眼,无奈地敛了那份怒火,终是个孩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便唤起了凤洛宫的侍女,说不会在意此事,转身向亭台走去,眼底却无意地掠过一丝悲哀,不得不说,孩子的那两句骂话如两把利剑狠狠地插在心房,鲜血淋淋。
虽是十指死掐,但幸而夏侯可逸的指甲不是很尖,除了两道伤口渗出血外,其它的就是道道红痕,点点青紫而已。
玉儿给她轻轻地试着渗出血的伤口,唔唔半天,意思是要她回宫。
她心情密布云雨,沮丧到了极点,但为了宽慰玉儿,便说不疼。
玉儿无奈,只得独自向忆洛宫跑去,准备去拿些药来。
寒风肆虐而来,呼啸而过,没多久,她就顶不住寒气的侵袭,坐不住了,而且终是冬天,脸上的伤口很快麻木,不再有一丝疼感,但也实在不想回宫,就步下凉亭,裹紧了氅衣向一条幽深的小道走去,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而又荒僻的地方。
一眼望去,青石铺成的小拱桥,几株光秃秃的莞香树掩映中,是好大一片断垣残壁,触目惊心,被大火焚烧的残痕犹在,而那宽敞的地儿好像曾经是一座巍峨宫殿。
她便惊讶地走近,满地的焦炭中隐隐绰绰可见反光的琉璃,碎瓦片,空气中也隐有一股子烧焦的糊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这里与其它宫殿形成一个强烈的对比,真是无处话凄凉。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疑问让暮倾云眉间轻拢,这糊味中又好似有抹十分熟识的气息,但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只是觉得这味是心里渴望的。
她久久地站着,试图在这些焦黑的地里找到些什么。
远处的小道慢慢走来一晃一晃的张圆,他垂眉垂眼,步履蹒跚,浓郁的哀伤笼罩着他。
“香妃娘娘!此地是皇宫的禁地,以后千万别来,也别再皇上面前提起!”他没看暮倾云,宛如是经过这里,巧遇了她,好意的劝告话也随着他的逐渐远去而渐小。
她想问为什么,可走着的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因而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音,终在一株莞香树旁站定,软绵无力地依靠在上面,思绪漫无边际地遥飞,流转的眸光突闪向即将消失的张圆。
他的背影在枝条掩映中透出几分诡秘,她便提了裙裾蹑手蹑脚地跟了去,可刚越过废墟,就不见张圆的身影。
老太监可是一个脚步蹒跚的人,根本不可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消失。
突然呼啦啦的一声轻微响,她警惕地转过身环目四顾,没发现什么,只是一本书横躺在地下,便好奇地拾起,略翻了一下,赫然发现一行行的字里行间有硕和王三个字,也有当今皇上与北雁王的记载。
这显然是一本极其珍贵的文献书籍,如猜得不错,应该是放在文渊阁里的。
她突然想到了千里飞一事,昨日情况紧急,全然没有好好思考,只是高兴有高人相助,可现在想想,一切都好诡异,也敏感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然在别人的眼底。
“你是谁?昨日为什么要帮我?现在为何又要给我这本书?”
她的话远远地激荡出去,很快被寒风吞噬,而张圆的警告话犹在耳边,便机警地把书揣好,佯装着散步向来时路走去,却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夏侯若琳。
这位公主正提着裙裾朝这儿疯狂奔来,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好像后面有人追赶。
她头发简单的束于脑后,但凌乱不堪,衣裙也不整,而且小脸上有斑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