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暮倾云凭栏而坐在刚才所在的凉亭,凉亭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夏侯子曦身上的淡淡墨香,令她的思绪更是糊涂,也更是迷惘。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一个身穿浅蓝色锦衣穿金戴银的女子带着丫鬟从旁边的环形小道经过,她侧首地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满脸悲戚之色的暮倾云,罗裙轻旋,便向她走来。
“兰儿见过王妃!”
好听而甜腻的娇声让暮倾云眸光轻转,这女子她识得,在花园里匆匆见过一面,父亲曾是夏侯国雁兰郡的郡守,据说与夏侯子曦是生死之交,临死之前把唯一的女儿尹兰托给了夏侯子曦,而夏侯子曦俨然把她当成了亲妹妹来看待,让她过着锦衣玉食的无忧生活。
尹兰长相甜美,梳了个如意髻,髻上各插了六支碧澄澄的白玉簪,整体打扮秀丽不失轻灵。
暮倾云勉强弯唇一笑,小手虚空扶去,仰望着她,“妹妹不必客气,本是一家人!”
尹兰侧首看着她,垂首道:“王妃!其实,王爷这人不坏!只是他在你们的这桩婚事上处理有欠妥当……”
这事,已经让暮倾云心里烦透了,当即便不想听,在她蹙着眉时,尹兰知趣地打住话,便又再道:“王妃!我炖了些补身子的鸡汤,正想前去探望王爷!不如,你也一道前往!”
暮倾云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子,那不久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无奈地一抿嘴,并没有答话,目光却瞟向尹兰的丫鬟碧秀手中捧着的白玉瓷罐儿。
尹兰转身接过碧秀手中的罐儿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道:“王妃!再怎么说,你与王爷已是夫妻,常言说得好,夫妻不记隔夜仇,那些事,让它过去就算了!”
她的话说十分甜,也让暮倾云的心有些动了,但还是没说话。
“王妃!我突然头有晕,就劳烦把这给王爷带去了!”尹兰说完此话,留下那罐儿带着碧秀拾阶而下,向着来时路走去。
暮倾云咬着唇瓣,心头为难起来,刚才她可是走得绝情,丝毫没管他,但这一走,却不知不觉地心疼起来。
她嗅着那罐儿口飘出来的淡淡香气,终怅然一叹,抱着罐儿出了凉亭,一路心事重重,一不留神,就到了夏侯子曦的住的寝殿前,瞧着门口守着的陆福与陆全,她略调整心情,便缓步拾阶而上。
只几坎台阶,却在她的足下异常地高,直到朱红色顶在了额头,实在无法回避,她这才抬眸。
陆福与陆全哈笑着忙帮她推开雕花大门,她的小手拂过一尘不染的装饰柜,懒懒的目光掠过上面摆满的稀世珍宝,不经意间,便来到帷幔前,帷幔呈八字形垂挂,透过帷幔,她清晰地看见,一袭雪白内衫的夏侯子曦正躺在软榻内。
她犹豫不前,蓦然转过身,不忍看那健壮身子的男人。
“是丫头吗?”浅蓝色的纱帐内缓缓溢出夏侯子曦虚弱的声音。
这声音让暮倾云的心骤跳,却没有想杀他的冲动,她停止了欲离开的脚步,终抵不住那充满了魅惑的声音诱惑,慢慢地向床榻前走去。
指尖轻轻地掀开帐布,映入眼睑的他脸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那坚毅俊美的五官在这时看起来削瘦,却更迷人。
他的大手颤抖地伸来,让暮倾云捧着罐儿的小手有意识地动了动,衣袂被拉动,她侧身怯怯地坐在了榻缘上,眼眶一红,控制不住地流泪。
夏侯子曦的手软软地伸来,搭在了她的膝上,声线较之前还柔和,“我没事!丫头!别哭!”
“我……我只是想过来借本书,不曾想来看你。”暮倾云尽量地把头垂得很低,一时间竟忘了手中的罐儿,扯了个极烂的谎话。
蓦然,手臂被他大力地拉了一下,那罐儿便溢出了些汤汁,她才注意到手中捧着的东西,把它向他亮了亮,“这是……这是兰儿炖的,托我带来。”
他接过那罐儿放在枕头边,五指用了力拉扯她。
暮倾云受力,一下子伏在他急剧起伏的胸膛上,想支撑起来,却看见眼睑下的白色因使力而又嫣红沁出,当下,急得泪水涟涟,小手情不自禁地替他捂住伤口。
“你别动。”她轻轻地说,从未有过的柔情。
“不碍事!真的!”夏侯子曦却仿似没有感到疼痛,他修长的指尖在此刻缠饶着她垂到锦被上的青丝,突然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放在榻里面坐好,眸里溢出一片温柔的流光,“云儿!本王能治好你的病!”
“我不用你管!你不是还有两房小妾吗?你管好她们就行!”暮倾云小嘴一撇,这话又伤到了她。
夏侯子曦眸光一暗,漆黑如夜,急着分辩,“你要怎么才会相信,我从未动过她们!”
“你想多了!好好养伤!”暮倾云强压下心中的悲戚,他的话让她感动得想哭,可她不想再淹死在他的柔情里,倔强地翻身下地,快步离开。
莫无言从屏风后闪出,看着那扇大门,他回头拱手道:“王爷对王妃动了真情?”
“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