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努力盈起浅笑,电波眼闪向怒气横溢的他,福了福身子,“王爷!贱妾听闻王妃的病又加重了,所以特意亲自下厨,炖了些人参珍珠鸡来孝敬王妃!”
夏侯子曦面无表情地接过,示意陆福送到暮倾云床头的小桌子上。
红玉透过呈八字形悬挂的帷幔依稀看见暮倾云躺在软床榻上,而且早悉她已昏迷,所以又道:“王爷!贱妾新学了首曲子,觉得十分好听……王妃也没醒,王爷不如移驾到红玉的红楼赏曲?”
“不用了!”他冷冷地说,仍如座冰雕像。
红玉愣了一下,仿似忍无可忍,杏眼一翻,风骚地昂起头,“王爷就打算一直这样待红玉吗?”
这话似乎让夏侯子曦顿感颜面扫地,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有杀气从身上溢出,“你敢再说一句?”
红玉向后退开两步,泼妇的气势未减,“你就为了个侏儒女人,值得吗?”
‘啪’地一个清脆的耳光声激荡泛开,震得人耳朵发鸣。
红玉捂住半边高高肿起的脸颊,那双刚才泛着凶光的眼睛盈满了泪花,委屈万分。
夏侯子曦又发出一声怒吼,“滚回你的红楼!”
陆福忙躬身向红玉,略有威信的口气,“夫人请回!”
小少女锦被中的指尖有意识地动了动,猛然从浑浑噩噩的状况下醒来,嗓间有股超世脱俗的清凉苦味,无力地扭过头,美丽的大眼悠悠地看着房门前他迷人的背影,不冷不热地道:“把红玉妹妹请进来!”
猛然闻身后惊言,夏侯子曦惊喜地回过头,可这话也让他白如雪的脸庞微微泛着淡淡的青色,阴冷地静瞅着半透明纱帐里的小少女。
终是贱男人惹的祸,新婚之夜不管原身死活,还把酒寻欢,招了飞扬跋扈的花蝴蝶进府,这下,又来干什么?
暮倾云艰难地坐了起来,而玉儿也听到了动静,伺机拉开侧面的门进来,把层峦叠嶂的榻帐挂上如意钩子,也不管越过帷幔的红玉,便依主子之意端起了桌上的瓷盖碗儿来。
小少女宛如没看见夏侯子曦的表情,也没招呼红玉,她只是慢慢地接过玉儿手中的大汤碗。碗很大,如现代的汤碗,可见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汤面上飘着几颗枸杞,香味扑鼻。
她用小勺缓缓地拨弄着大碗里的东西,就如食欲很好,顾不得殿内站着的两人。银质的小勺渐渐高出碗缘,抬眸有趣味地看着红玉,在红玉惊悸的眼神中小手一动,那勺里的东西便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砸向送汤来的人。
红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吓得连连跳开,并发出一声声尖叫,还没等她抬头,接着又是一块飞来,如此这般,接着飞了四五块,而随行的汤汁已是溅了她一身。
夏侯子曦与玉儿伸长脖子,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一块块东西飞向红玉,等到她停止动作,红玉不再惊慌跳动,这才看清,大红色的如意地毯上亦是分别躺着一个鸡头,几节鸡脖子。
这像是孝敬人的吗?像是专门做给病人吃的吗?
这个疑问一时间盘旋在夏侯子曦与玉儿的大脑中,两人的目光霍地移到红玉身上,那女人未觉,一直用手绢在拂着衣裙。
“红玉妹妹!这些个鸡头鸡脖子本王妃想你送错人了!”
红玉这才注意到脚边的东西,终是出自烟花之地,脸皮也不会红,却瞬间好看地一个转身,也没看清夏侯子曦的脸色,便向他撒起了娇,“王爷!你看王妃,贱妾本是一片好心,她可硬把贱妾的心当成了驴肝肺!这鸡头这些的也是鸡身上的部位,贱妾也没看清!”
暮倾云轻嗤一声,冷眼看着夏侯子曦,这时她,分明想让他做个公断,可她却见他冷笑两声,那双银靴子如第一次见着时晃眼,在移动中,她一直紧紧地看着那双靴子。
他走到红玉面前,不但没斥责红玉,声线还十分平稳,“下去!”
男人的话让暮倾云觉得十分刺耳,也异常反感,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些鸡汤如果不是吃剩的就是故意弄给她的,亦或是借着送鸡汤而来遨他求宠,而她之所以唤来人进来,不过是想在他面前揭露来人的用心。
暮倾云紧闭了一下眼睑,觉得很无奈,如果说他在池边默默地呵护她,让她无形地对他产生了一种朦胧的好感,而此时,心底那抹莫名其妙的好感已经彻底被怒火湮灭,小手再一抬,那汤碗便向夏侯子曦砸去,紧接着是她的一声怒吼,“滚!”
夏侯子曦武功高强,当然轻而易居地闪开,而站在他侧前方的红玉却不能幸免于难,立即被当头浇下,成了明副其实的落汤鸡。
这汤确如暮倾云所想,是她用过的残汤剩水。
夏侯子曦冷哼一声,没说一句话,拂袖离去,而红玉呢!终委屈地掩面奔出殿门。
她在这时觉得与他之间确实有一道越难以跨越的鸿沟,不光是利箭与玩者的关系,还有终是冤家对头的感觉,在哭得大眼红肿、泪水流湿了枕头时,才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小少女吃了些清淡的稀粥,软绵绵地躺在锦绣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