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强势的王妃重病绕身,这天大消息一传出,王府顿时如平静的水面激成千层浪、万层波。Du00.coM
黑虎趁着夜色快马加鞭奔出府门,向夏侯子曦报信去了,而此举不光惊了府内的人,太妃不久后也在众人簇拥下披星戴月连夜走进殿来。
虽是深夜,可妇人容光焕发,金簪凤钗点缀云髻,挟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近前。
悬挂成八字形的粉色纱帐中,暮倾云肤色苍白,眸光黯淡,奄奄一息。
她已无锋芒,如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小刺猬,弱弱地望向太妃,流露出从未有的虚弱,“母妃!恕云儿不能下地施礼。”
太妃的脸现出难得的关切,那双明闪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她,尔后,好似觉得她是真的病了,就抚着泪道:“都病成这样了,还施什么礼!”
暮倾云一脸的愁苦,伤心地瘪了瘪嘴角,“都是云儿无能,连平常妻子能做的事都……”
梅儿端来了雕花椅子。太妃向上面坐去,脸上笼罩着愁云,亦是显出了苍老之态,“这都造的什么孽?兰儿病还没好,你又出了这档子事,可怎么办才好?哀家可就曦儿一个儿子啊!”
她便向发誓一样,向太妃说:“只有云儿不死,定要拼了命保住孩子。”
太妃眨了下眼睑,担忧地叨唠,“话虽这样说,可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这若是心脏负重所致,孩子越大你就越是危险。可以说孩子是保不住,现在只是时日的问题。”
“太妃!王妃突然得此重病,应该冲冲喜。”一直候在太妃身旁的贾林蓦然拱手道。
“冲喜!”暮倾云眉头一拧。无力地望向贾林。
这俊美的男人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好似是正常的效忠之言,而据暮倾云所知,冲喜一说,不过是家中有人病危,企图通过办喜事来驱除病魔、以求转危为安。
这话应是有目的的。只怕盼病好是假,而不出预料,应是尹兰一事。
哦!此举正中太妃下怀,巴不得!可老大!能不能不要这样操之过急!
暮倾云在暗心惊的同时。咳嗽了两声、佯装着不知。迷惘的目光在贾林与太妃之间瞟来瞟去。
贾林并没有看她一眼,又继续着道:“民间从来都有这个说法!”
太妃怅然一叹,忧虑地絮叨,本是带着些甜美的声音尽是沧桑,像极了一个心中充满了愁苦的老太,“一回府,兵工厂就出事,鸢尾院还无端地起了火,现在倒好!连一向生龙活虎的云儿也一病不起……这恐也是犯了太岁,回府的日子不吉。”
贾林轮廓分明的嘴角轻微勾了勾。又道:“这正是卑职心中所想,所以,应该冲冲喜。也许。这喜一冲,王妃的病就好了。”
“东夷国连连进犯。府内人丁单薄,何来的喜冲?”暮倾云娇弱的目光移向帐d。有意向地问着下文。
贾林果然诡秘地闪了眼暮倾云,但却知趣地不再说话。
太妃在思索会儿,猝然道:“兰儿是个好女子。若是云儿同意,哀家自当给曦儿说说,把她收做侧妃。不做侧妃、做个侍妾也行,只要云儿的病能好。”
果然是趁机提这事。暮倾云突然激动起来,泪水盈眶。一把紧紧抓住太妃的手,虽是反对,可话也说得十分悦耳,“母妃!云儿会好的,不可因云儿而误了兰儿的终身。”
“事已至此。王妃!你还是应了吧!”随着太妃一干人进殿的莫无言蓦然上前两步,恳切地拱手向暮倾云劝道。
暮倾云愕然地张着小嘴。宛若被五雷轰d,在久久的凝视着莫无言后,突然身子一t,喷出一股血箭,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无耻小人!滚!”
“主子!你息怒。你别生气。”梅儿一凛,急忙走上前给她轻试着唇边的血迹。
本是笼罩着悲伤的殿内好似霍然点燃了一把大火,气氛凝固而猝冷。
众目睽睽之下被大吼,莫无言刹时神情灰暗,脸上无光,可依旧维持着拱手的动作,固执地道:“王妃!卑职也是为了大局作想,而且后院安隐了,王爷才能无忧,南疆也会太平。”
她猝亮的眸子燃着两团雄雄大火,亦是到了不能再忍的地步,狠狠地道:“你……枉本王妃视你为心腹,夫君不在,什么事都与你商议,可想不到紧要关头,你尽然这样说。看来,画人画皮难画骨,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
“无言此举与太妃一样,也是为了大局作想,还请王妃三思。”莫无言在此时把他的忠心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我还不如死了好……我还怀着孩子……怎命就这样苦……”殿内,便响起了她撒泼的痛哭声,却也是可怜,分明再不是那三闯宫门百折不挠的小魔女,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唉!云儿不识好!疯了!”太妃摇了摇头,好似很难过,艰难地站了起来,缓缓向殿门走去。
“梅儿!我要见王爷,快唤王爷去……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