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云便移开眸光,岔开话题,“对了!妹妹还没得到皇上的宠幸吧?”
梅芳难为情地垂下头,“皇上连贱妾都没正眼瞧过……”
她含笑打量着梅芳,从初见,就发现梅芳长相温婉秀丽,有味小家碧玉的味,与远在平塘郡的结拜妹妹李月素有几分相似。
看着看着,愁云笼罩着她,出来的话如溪水流过了几道弯一般委婉而轻,“妹妹姿容不差,只是皇上口味重,尽挑了些异样的人,这样吧!晚间皇上要到这儿来,妹妹多留些时辰,能遇着皇上!”
这番话从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喉头无端地苦了,但也觉得这是如今唯一明智的做法。
既然已经知道那誓言不过是夏侯一落当初哄她,又或是一时激动之下而许,她又何必在乎他宠幸谁?而与其让夏侯一落与仇人柳一亭在书房里偷情缠绵,还不如,把身边的知心人梅芳推出去,反正,这深宫中的女子谁不盼着得到皇上的宠幸。
梅芳垂下头,脸上的红霞迅速扩散,想是心里美滋滋的。
她虽在笑,可脸上的苦意加重,忧怨的眸光看向自己搭在腹前合拢捏着的双手,黯然神伤起来。
梅芳高兴完了,伸手给她小心地掖着被角,“姐姐还在修养中,一定不能吹着风,少出去,不然,以后要落下产病!”
她感动地闪了梅芳一眼,嘴角的弯起的弧度如天空的月牙,“今生,能与妹妹做姐妹真好!”
“是贱妾高攀了!”梅芳说着话,又起身向座榻走去,撸了衣袖,小心地给她倒了杯茶水过来,“姐姐!贱妾瞧姐姐精神不太好,还是改日再来!”
她一把拉住她,分辩道:“本宫刚才出去吹了下。因而眼睛有点红,其实没事!”
梅芳眉头一拧,又絮叨起来,“却是贱妾说晚了,太医没给姐姐说吗?一个月没满,不能出去!姐姐!皇上体贴,一个月都没让姐姐侍寝,若是换了别人,皇上可能就没这般好心了,还是姐姐福气好!”
“皇上是急了!但本宫还记得这事!”她移开目光。茫茫然地看着帐顶。木然地说着话。思绪却遥飞,却不是想起了夏侯一落,而是无端地想起了在冷宫时与夏侯子曦的那一次欢爱。
脸庞还有他手指滑过的感觉,耳畔也萦绕着他的情话。可她却在这二十多天里生生地把那画面埋藏在心里的最深处,意欲忘了,但这时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
她抽了下鼻腔,心碎了一地,泪水无用!悲伤也换不来什么?强压住心里那股直往上窜的悲痛,扭头向梅芳道:“时辰还早,本宫想吃点银耳羹,就烦请妹妹到御膳房去说一声。”
梅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小声道:“花园里的山茶开得正艳。贱妾正好给姐姐摘枝来插在花瓶。”
暮倾云看着梅芳与羞月出去,便闭上眼睑,玉儿知心地给她放下了纱帐后也与其它的几个侍女出去了。
寝殿无人,十分静谧,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因而就是假眠。
时间悄悄地飞逝,在暮倾云的胡思中,一声殿门轻响后,夏侯一落带着小安子走了进来,随后便是玉儿等人跟随而进。
想是她们给夏侯一落说暮倾云在休息,所以,他的脚步很轻。
夏侯一落正朝微微飘动的帷幔走去,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悦耳的女子吩咐把茶花插在花瓶里的话。
他停下脚步,大脑中忽闪出一个个嫔妃模样来,可一时也没忆起是谁。
梅芳一步迈进殿门,就在俏生生侍立的侍女中瞧见负手而立,背对于她的明黄色男子背影。
她心头一喜,果然,皇上真的没有食言,要到忆洛宫来,“贱妾梅昭容参见皇上!”
这是一种清新的音质,不用想,声音肯定与长相气质有着关联,夏侯一落顿时感到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精神振奋,霍地转过身。
一袭翠烟纱的女子气质如兰,果如那一株株新绿,虽不艳丽,也不娇媚,却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小家碧玉,有别于前面宠幸的那几位妖艳女子。
他在细打量梅芳的同时,马上忆起了与李妩儿两姐妹从身旁擦过的梅芳,豪爽地哈哈一笑,向她走去,“看朕这记忆,差点把昭容忘了!”
梅芳在高兴之余心头一暗,就知道自己长相不出众,不及那李妩儿两姐妹艳丽娇柔,更不如那刘尘媚望一眼便能让人不能忘却。
她嘴里出来的话谦卑,神态更是惭愧,“皇上日理万机,贱妾不敢奢望皇上记得贱妾!”
夏侯一落干咳了两声,“昭容来这儿……”
“香妃娘娘身子不好,贱妾过来看看!刚才娘娘说,想吃银耳羹,贱妾到御膳房说去了。”梅芳说完,足尖踮了下,抬头向帷幔里张望去,“也不知香妃娘娘醒了没有?”
“云儿身子不好!这会儿未起来,想是还没醒!”夏侯一落扭头望望,回过头,火辣辣的眸光来愈加瞅着她,犹如在赏一株在角落里静静绽放的清香幽兰,少倾,可能是想起这是在暮倾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