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刚走到三楼休闲室门口,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砰砰”的射击声音,她知道周扬的枪法很准,早在军校的时候就有相当不俗的成绩。
正因为如此,装修婚房的时候,他特地在家中设计了这样一间室内|射击房。当然,持有仿真枪目前在国内也是违法的,可他想玩,谁能管得了。
大概猜到了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夜婴宁站在门口,没急着走进去,就靠在门边看着周扬的背影。
他戴着耳塞,自然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又连打了20发。等到子弹全打光,将移动靶调过来仔细查看之后,周扬这才将手里的枪放下。
“饿着肚子练枪法,肚子不抗议吗?”
夜婴宁这才拍了拍手,走过来,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周扬将耳塞掏出来扔在一边,薄唇抿成一线,不开口,拿起枪就要从她身边经过。
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许他走,仰起头看向他,满心愤懑道:“周扬,你又跟我闹什么脾气?”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很快挪移开。
“我……不为什么。”
显然,周扬没有说实话,只是脸色愈发难堪了起来。夜婴宁索性咬牙,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醒过来之后发现……”
他似乎被她的话猛然间刺痛,立即大力甩开她的手,低吼道:“对!你说得没错!我还是不行!我承认我还是不行,这样总可以了吧!”
周扬的脸色先是涨红,继而惨白,嘴唇翕动,眼底深处隐隐泄露出伤痛。
昨晚的药效退去,他的身体反而比之前还要糟糕似的,连正常男人清晨里该有的反应都消失了。那种心理明明有渴求,但生理上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感觉再一次重伤了他,令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只能再一次选择逃避。
“我不是故意伤害你……”
夜婴宁垂下头,只是依旧不死心,抬起手扯住他的衬衫下摆,想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你总是这样,嘴上说着安抚的话,但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别人的痛处上狠狠扎一刀!夜婴宁,我早已经把你看透了!”
周扬挥开她的手,事实上,他并不想真的同她发脾气,只是心魔难解,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该以何种面目何种情绪面对她。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为情,又异常的惭愧,懊恼上天给他希望,又令他失望,再一次将他推入到无边的深渊中!
听了他的指控,夜婴宁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心平气和,她飞快地后退一步,冷冷道:“我再坏,可我也没有真的对你做出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倒是你,我曾经一直怀疑就是你伪造了我自杀的假象,但是因为我想和你试着重新开始,所以昨晚我也没有完全拒绝你。”
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一幕幕香|艳淫|靡的欢|爱画面,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眼眶显出微红。
“你完全可以取消和我的婚礼,但你没有。你为了报复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到婚礼结束,在蜜月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找机会杀我,甚至和我的父母说我是自杀!可惜,我命大,我没有死,所以你慌了,所以你还想着要撞车让我死!”
新仇旧恨累加起来,过往的种种一霎时浮上心头,逼得夜婴宁浑身都颤抖起来。
听了她的话,周扬的脸色变得愈发得白,他怒极反笑,脱口反问道:“我找机会杀你?我杀你?夜婴宁,我给你收拾了那么多烂摊子,最后落下一个杀人凶手的罪名?!”
他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清清楚楚,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是我杀的你,还假装你是自杀!”
夜婴宁一阵吃痛,她皱紧眉头,拼命扭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割腕,又不是撞破头!别和我说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自以为抓到我的一个见不得人的把柄,千方百计想要要挟我,想让我拿两千五百万给你开公司这件事你怎么只字不提!”
周扬愤愤,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似的,猛地一松手,夜婴宁险些跌坐在地。
她骤然一惊,暗自咀嚼着他的话,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怪不得,苏清迟和Stephy都曾说过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夜婴宁曾想过离开灵焰珠宝,单独开一家珠宝公司。同时,她也清楚夜昀将全部资金都投放在御润珍珠这个品牌上,拿不出更多的钱给自己,栾驰又不在中海,他被栾金断了一切经济来源,更不可能帮自己。所以,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周扬身上。
只可惜,她似乎用错了对象和方法。
“怎么样,如果还是想不起来,那我提醒你一下,你找地下钱庄借的一千八百万我已经帮你还完了,你现在再也不必寻死了。”
周扬讥诮地扯动嘴角,口中的言语越激烈,他的心头就越不解,真不懂夜婴宁是如何做到好像已经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