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朗,1816——1864
在殖民地新南威尔士那里,有一个叫宾利斯的地方,离着悉尼大约有三十七英里远的路程,在那儿住着一个名叫菲舍尔的农场主。他起先是被流放于此的,可是已经服完苦役、成为一个自由人了。经由经久不息的辛苦劳作,再加上个人坚强的意志,他已经为自己挣得了一份不菲的家业,作为一个处在他那种情形之下的人来说,这已经非常可观了。他的土地以及资产已经不低于四千英镑的价值了。他还没有结婚,大概已经有四十五岁的年龄了。
忽然之间菲舍尔就消失不见了;其中他的一个邻居——一个名叫史密斯的男子——放出话来说他已经到英格兰去了,但是三两年之内就会回来。史密斯出示了一份文档,声称是由菲舍尔本人签署的;而依照这份文案的意思,菲舍尔是指定史密斯作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担当他的经纪人的。菲舍尔是一个有着殊异的习惯以及古怪性情的人,他这次默不作声的突然离去,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惊奇,而是被认为这“恰如他的为人”。
就在菲舍尔失踪大约六个月之后,一个叫做本.维尔的老男人,他在宾利斯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农场,而且经常驾着自己的二轮马车到市场上去,就是他有一天晚上正从悉尼驾车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坐在道路旁边的一排围栏上面——是菲舍尔。当时夜色已经很暗了,而且围栏离着大路中央至少来说也要有十二码那么远。然而,维尔还是清清楚楚地看见是菲舍尔的人影坐在围栏上面。他把他的老母马勒住,脱口叫道,“菲舍尔,是你吗?”没有听到回答;可是就在那儿,就在围栏上面,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与他之间关系非常亲密的人。维尔——他并没有喝醉,尽管说在这一路上他已经喝了几杯烈性的饮料——禁不住跳下车来,朝着围栏走过去。让他震惊不已的是,那个人影消失了。
“哎,”老维尔脱口说道,“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不管怎么说;”然后折下来几根小树的枝条在那个地点做了记号,他就又上到他的马车上去,扬鞭催动他的老母马一路颠簸着小跑起来,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中。
本不会把这次幻觉一般的经历保守住不跟他的老婆子说的。他把自己所有看到的这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别说瞎话了,本!”老贝蒂回答道。“你自己知道你是喝多了,糊里糊涂地就瞎琢磨。菲舍尔不是到英格兰去了吗?要是他回来了的话,你想我们不会听别人说吗?”
“啊呀,贝蒂!”老本说,“可是他的前额上面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好像还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呢。说实话,想到这个我就浑身直打哆嗦。这是他的鬼魂。”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胡话,本?”老婆子说道。“你肯定是喝糊涂了,说什么鬼魂不鬼魂的。”
“我告诉你说,我没有喝醉,”老本断然说道,有些愤怒了。“这里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谋杀了,贝蒂;我敢肯定。菲舍尔就坐在那排栏杆上——离着我们这里不上两英里路程。天哪,他就坐在他自己家的围栏上面。他就坐在那儿,身上没穿外衣,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就像他平常时候等着什么人从路上过来那样坐着。上帝保佑你,贝蒂,我看见他了,就像面对面看见你了一样;可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不见了,就像一阵烟儿一样。”
“胡说,本:再也不要说了,”老贝蒂说道,“再这么说邻居们就会笑话你了。****睡觉去,明天早上起来你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老本****睡觉去了;可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他却并没有忘记自己前一天晚上所见的这一切:相反的,他对自己更加确信无疑了。然而,在老婆子一个劲儿的恳切要求下,他保证坚决不提自己曾经看到菲舍尔的鬼魂这件事情,因为害怕这会引起别人的讥笑。
在接下来的这个星期四的晚上,当老本从市场上回来的时候——还是驾着他那辆二轮马车——他又在那同一排围栏上面看见了同一个幻象。这一天他是刻意地没有喝酒,完全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次的情形可把老本给吓坏了,几乎连停一下都没敢停。他催促着老母马一路狂奔、脚不沾地就赶回了家中。他忙不迭地卸除了挽具,给老母马喂上草料,把买回来的货物从大车上卸下来,就一头扎进了他的矮木屋,拿起烟斗抽了起来,跟他的老伙伴一起坐在火炉边,前前后后详细地说起来他是如何把自家的产品出手,又是如何在悉尼采购回来的详细经过了。说完这一些之后,他对她说道,“啊呀,贝蒂,我今天晚上可没喝酒,你看一看,我是没有喝吧?”
“没有,”贝蒂回答道。“你非常非常冷静,很是机警的样子,今天晚上,本;所以你今天晚上回来脑子里没琢磨什么鬼魂的事情。鬼魂!不要相信还有这样的事情。”
“好了,我没喝醉你就放心了;我是郑重其事地这么说的,”这个老人说道。
“是的,本,”贝蒂说道。
“那好,”本说,“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贝蒂。我今天晚上又看到菲舍尔了。”
“胡扯!”老贝蒂惊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