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日——谢天谢地,安全抵达了埃克塞特;热望之中不久就聆听了尊敬的主教的布道;托言是为一件重大而迫切的事情寻求劝诫告谕;被传唤过去;躬身致礼;然后我遵命陈述了一番我的这件事情——波塔特本的这件困惑无解之事——我以充分而切实的例证以及郑重无违的态度,讲述了我自己的亲眼所见以及亲耳所闻。经由主教的提问,前来他老人家的台下垦求何种襄助。回言,允准于我以祈禳驱魔之法,这样我就可以施行一个牧师的职责,减缓这项鬼魅出没的骚扰,使得生者以及死者都能解脱这项惊吓之苦。‘可是,’我们的大主教说,‘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权威认定,你可以声称能够信托于我可以这么做的职能的呢?我们的教堂,这是你所知道的,曾经声言放弃了一些她过去年代所有的法力机制,基于妄施滥用的缘由。’‘不,我的阁下,’我嗫嚅着回答道,‘恩惠所及之处,教规的第七十二条批准并授命于我们,这些牧师们,公元1604年,从那时就明确批示,〝没有一个牧师,除非他持有管区主教的允准,可以着手祈禳某个幽魂,无论其是好还是坏。〞就是这么规定的,’说到此,我谦恭地表明,‘我并非敢于着手干预这样一项工作之中,要是没有大主教您的手谕以及印鉴作为合法的庇护的话。’听到这里,我们智慧而学养高深的主教,在扶手椅上坐直了身子,屈尊于这个题目详尽加以解说,所引之处多来自古代作者们宏伟的阐释以及圣经中的繁多出典,而我只有俯首应答懦懦回言,一直应付到他最终把他的秘书叫了进来,命其详细开列出前面提到的那种职能等项,立即着手办理毋庸再加拖延,同时付与他一张表格,到此为止这桩事情就算不由自主地办妥了;我交付于秘书手中些许金钱作为意图签署之资,这是这样一类官员一般的常例了,之后大主教亲自把他的签名附缀于他的这份教区文件之后,然后就把它郑重地递在了我的手上。当我跪倒在地接受他的祝祷之时,只听他轻言细语地说道,‘就把这件事情作为一个秘密好了,R.先生,孱弱的兄弟!孱弱的兄弟!’
这此与大主教的会晤以及所取得的成功,由此使得主教大人克服了作为圣职难免所有的骄矜,看起来似乎是大大加强了助理牧师卢戴尔自尊自重的程度,赋予了他超常的勇气,此前他在与鬼魂第一次遭遇之时显然是缺乏这种勇气的。
接下来还是一些记录的条目——
1665年一月十二日——至此我急着赶回家中,准备好各种用具,算计着第二天如何着手实施。拿出来我的一枚铜戒指,把它戴在了我的右手食指上,上面歪歪扭扭刻着‘祈禳’二字。
1665年一月十二日——骑马走进了波塔特本的通衢大路,周身都武装到了牙齿,可是并没有身穿索尔的铠甲,一切准备就绪。鬼魂那儿当然会有危险,但是每日之中周边地区的气氛当中也有危险的味道存在。在清晨的那个时候,独自一人——因为习俗之中就是这么警戒人们的——我自己举身前赴那片田野。那块田野空茫无际,由此我有足够的空间做好准备。首先我举步在草地上丈量出来我的圆形行动界限。之后在这中间标好一个五角星,在五个角度的交叉点上立住并固定下我的花楸树拐杖。最终,我朝向南方安顿下自己,真正处于子午线中天之处,站定身子直直地面对南方。我等在那儿观察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最后周围气氛之中好像有一缕忧伤的气息飘过,微微泛起一丝轻柔的声音,转眼之间就见那个身形出现在了面前,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我把手中的羊皮纸卷儿打开,大声地念出上面的指令。她停住了,摇摇摆摆地,似乎有一些疑惑;直直地站在那里;然后我又大声念了一遍这个句子每一个音节都念出赞美诗的音调来。她接近了我画出的这个圆圈,可是起初在界限以外停住了,恰在边缘的位置。我又大声念了一遍,这次第三遍我用古叙利亚语发出了警示——这种语言的运用,他们说,适合于这一类的情况出现之时、以及与漂浮不定的观念想法交流之际。
她最终还是顺服了,游动着走进了我设下的这个圆圈区域中间,然后,突然间就站定在那里。更可甚者,我看到她把伸出的手臂收了回来。看到这里,我可以坦白当时我的膝盖在我的身下一个劲儿地打颤,大滴大滴的汗珠从我的身上就像雨水一样往下滚落。可是现在,尽管已经与这个幽灵面对面相遇了,我的内心里也就平静下来,心神归定不再紧张了。我知道这个五角星是会制住她的,而这个圆圈也必定会约制住她,直到我发话为止。之后我记起来自古流传的那个规则,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没有一个幽灵,不管是好是坏,要是你不首先跟它讲话的话,它是不会开口跟你说话的,对此应加特别注意。这是祈祷当中一项重大法规。上帝本人是不会迁就回应于人的,直到一个人恳切地朗声祈求为止,一遍一遍永不止息地。所以我继续不停地发出指令,就像书籍上建议的那样;这个鬼魅终于做出回答了,心甘情愿地一般。问她为何不去安卧歇息。不能安歇,因为某种罪恶。问她什么罪恶,是由何人所犯。加以揭示了;但却是无解的亚符码,因此也就是隐喻的格言;随时而有。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