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接到了白姨娘的通知,来找陈真真兴师问罪的。
白姨娘没有挑拨离间,也没有直接说陈姨娘把看后门的岑妈妈狠狠骂了一顿,只是满面春风地问安荣禹,要不要给陈姨娘的家人也办一场和接待祝姨娘的家人一样盛大的欢迎礼。
安荣禹可不记得自己承诺要把陈真真的家人接进府里,陈真真的家境不好,家人也必定是市井之徒,如果在府内闲逛,碰上了二房的人,怕是要受那安荣泽好一阵嘲笑!
为了面子问题,安荣禹放下手头的工作,便风风火火地杀了过来,没想到他刚到后花园,就看到了自己的宝贝乌娘和陈家四人小组面对面站着,乌娘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着,好像是被眼前的四个人给气哭了。
如果安荣禹早来一分半钟,看到乌攸嚣张地提溜着铁头的样子,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眼前,光看这人数对比,那都必须是乌娘吃亏啊。
于是,安荣禹义愤了,怜花了,心甘情愿地上来替乌攸说话了。
他拿眼扫搭了一下局促的陈姨娘,又看了看明显畏缩了许多的陈家二花,问:
“你们是什么人?”
陈丽花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了极其响亮的咕噜一声,但她心中还是有底气的。
谁叫她侄女儿肚皮争气,这么快就能赚了一个孩子?
有了娃,到哪儿讲话都不怕!
而且按辈分来讲,安荣禹还是她的侄女婿,她是长辈,长辈在晚辈面前,连硬气一点儿都做不到?
所以陈丽花挺了挺胸脯,咧开嘴,想要走上来拍一拍安荣禹的脑袋表示一下长辈对小辈的亲昵,可她一个紧张。同手同脚地走了两步,本来抬起来的手,在眼睛接触到安荣禹的眼神后,也讪讪地放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安荣禹身上穿的布料太华贵,她怯场了,而是因为,安荣禹的眼神,怎么看都不能说是友善,说是蔑视都是客气。
陈丽花讪讪地笑着时,安荣禹冲陈姨娘发了难:
“我没说要你把他们带进来吧?”
陈姨娘傻眼了。面皮一下子臊得通红。可她还是想强撑着一把面子。硬挤出来一个笑容,说:
“三少爷……我……想带家人进来看看,没别的意思,那祝姐姐不也是曾把家人带入府中吗?”
陈姨娘不提祝姨娘还好。一提祝姨娘,安荣禹就想起了苏公甫那个挨千刀的小杂种居然是那么一个小号的衣冠禽.兽,要不是扶风院的婆子发现得早,估计自己的乌娘就要被这个货给染指了。
这么想着,安荣禹便把注意力转向了四人中那个还拖着鼻涕,抽抽搭搭的小男孩,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铁疙瘩。
他可不知道,陈铁头刚才经历了怎样摧残身心的一幕,他只看到了陈铁头抱着自家阿娘的大腿。死活不肯松开d,都这么大了还喜欢抱女人大腿,长得还这么丑!
和林回今同属颜控属性的安荣禹,对于不美的事物向来没有任何兴趣,再加上他不大愉快的联想。他便干脆利落地下达了指示:
“把他们送出去。”
陈姨娘觉得迎面一个隐形的大耳刮子就甩了过来,砸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可她还是不死心,觉得一定是幻听。
自己还给他怀着孩子呢,他怎么能让自己在自己家人面前丢了面子!
现在陈姨娘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自己阿娘和姨母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她咬了咬牙。
姨母陈丽花一向自恃生了个男娃,对只生了自己一个女孩的母亲大加嘲讽,这次,自己好不容易出息了,叫陈丽花来看,就是要让陈丽花瞧瞧,自己也是过得起好日子的,这年头,生男生女都一样。
可是,这么现代化的思想,和那个时代的实际状况不咋兼容。
陈姨娘敢打包票,如果陈丽花这回看到陈姨娘的确十分得宠的话,肯定会大加跪舔,到村里她那张大嘴巴也会全村嚷嚷,标榜自己是大商人安家三少爷的姨娘的姨母。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不高,可挡不住人家有钱啊。
陈姨娘想得挺好的,但实际情况呢?她们还没在院子里逛几步,就撞上了乌攸,在她那里受到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后,安荣禹就半路杀了出来,连情由都不问,就直接倒向了乌攸那边。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她混得还没有一个从窑.子里赎出来、还未有子嗣的姨娘好,而且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生育工具。
那么,陈丽花回去之后,她那张大嘴巴会怎么说:
“啧啧,主动送上门的鲜肉,人家少爷也只是睡睡玩玩罢了,也不怎么显贵,看吧,生女娃还不如生个男娃,至少男娃还可能有点儿出息,她呢?嘿,估计生下孩子就没个想头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弄巧成拙,本来想在村里显显眼,却变成了最现眼的那个,陈姨娘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在这样的心理推动下,她做出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