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在隔壁喧嚣声浪的映衬下,格外清冷孤寂。
他慢慢走近窗口,静静听着。
“红灵,姑娘怎么样了?”
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询问。
琴音立即停止,屋内没有声音。
好一会,方火凤才哽咽道:“我也不知怎么了,刚才有些不安和伤感。我就弹琴……谁知弹得这样。”
听到黄元声音的那一刻,她忽然就清醒过来。
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神魂归位。
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并不惊慌隐瞒,脱口就对他说了自己的心事,将她的无助和惶恐都袒露在他面前。
黄元听后沉默了。
静了一会。他对她道:“你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二女就出来了。
借着隔壁映照的光芒,他发现她身形怯怯地,没有平日的自信和沉稳。
他没上去安慰她,而是叫红灵跟他去厅堂。
两人从厅堂搬了两张椅子出来。
将椅子放在和林家相邻的院墙东南角。他先踩了上去,朝对面看了看,又下来,叫红灵再拿两个小凳子来。
红灵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忙飞快地搬了两个来。
黄元将小凳子放在大椅子上,自己先站上椅子。然后朝方火凤伸手道:“上来。”
方火凤犹豫了下,便一手牵裙摆,一手借着他的搀扶站到椅子上去了。
黄元又扶她站上小凳子,等站稳了,才问:“可看见了?”
方火凤傻傻地点头道:“看见了。哎呀。有小猴子!还有小乌龟!他们在干什么?”
黄元示意红灵也上了另一张椅子,叫她小心扶着墙,以免摔下去,然后才对两人说隔壁演的什么,都是什么意思,什么人演的,等等。
方火凤和红灵是看过名角演戏并杂耍的,但此时这些拙态百出的乡土表演。还是让她们更觉有趣,一齐都笑起来,十分幸福欢喜。仿佛忘了刚才的事。
黄元轻声道:“那边人太多了,不去挤也罢。”
方火凤侧头对他道:“在这看就很好。”
想想又补充道:“有你陪更好。”
跟着又抱歉道:“害你不能好好看了。”
黄元道:“我都从头看过了。现在是重演。”
方火凤心安了些,见红灵不住笑,恍如做梦一般。
表演并未一直重复,里正林大猛见今晚如此热闹,发了兴致。等一轮舞狮过后,和林大头拿了一根粗麻花绳。叫了十几个汉子来到院子中央,要来个拔河比赛。
顿时大家轰然叫好。
“彩头呢?赢了可有什么彩头?”
有人问道。
林大猛扫视一圈人群。笑道:“赢的一方么……”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
等吊足了大家胃口,都急不可耐地催问的时候,他才咳嗽了一声道:“赢的一方,每家得五斤盐。彩头我来出!”
话音一落,大家就哄叫起来,纷纷涌上前,都要参加。
便有那力气不大的,也被媳妇老娘逼着上前。
反正又不是一对一,混在当中比,要是赢了就有五斤盐,这谁不想参加!
林大猛早料到这情形了,便开始分派:每家出一个人,抓阄排号,十人一组,二十人对比。
这么一来,别家都好说,唯有任家任三禾不在,所以只能任远明上场,众人看着那小不点顿时轰然大笑起来。
杜鹃笑得弯腰,“他那手都抓不住绳子呢!”
冯明英也哭笑不得,却任由儿子去了。
任远明不服气地嚷道:“都笑我?一会叫你们好看!”
一阵乱后,人都安排好了。
林大头见亲家黄老实上去了,忙拉住他道:“养儿子做什么的?我家都是春儿上,亲家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人争这个?黄元呢?叫黄元来!”
众人听了一齐起哄,都要叫黄小夫子来。
没法子,淳朴的人也有些恶趣味心理,想看看教书的黄小夫子跟人拔河是个什么样子,最好被拉得滚在地上惹大家笑一回才好。
满院子人都找黄元,隔壁,方火凤看着黄元抿嘴笑起来。她想象黄元拔河的样子,还没亲眼看见就觉得有趣,连红灵也偷偷地笑。
黄元也笑了,道:“我就去!你们看好了!”
方火凤忙用力点头,叫他只管去。
红灵激动地嘱咐道:“公子,一定要赢啊!”
方火凤白了她一眼,道:“你想吃盐了?”
红灵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不能赢也不要紧。”
黄元见她们紧张,失笑道:“我力争能赢。”
于是下了凳子,昂然出了院子,往林家来了。
方火凤就和红灵紧张起来,紧盯着那边。
奇怪,这时她再没有之前的寂寥了,觉得躲在这边看就很好,虽然隔着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