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可从来没有想过能从这家人手上得到什么谢礼的。只要抬眼模样,见到这家里边家徒四壁的模样,她就可以想像得到他们平日过的是怎么样的一种日子。若说要从他们手上接过什么谢礼,她可当真觉得是种罪过。
而且,先前阿梅求着她帮忙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什么谢礼的,估计是因为家里头实在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来的东西,所以便只能说些做奴婢丫头的话。
“不用了,若是家里边还有什么财物,倒不如是留下吧。你现在才刚刚恢复过来,身体还虚得很。虽然服了仙丹,到底还是留着钱财补一补身体才是。”
糯米想了想,最后还是拦阻住了那妇人的话。
“仙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个东西,还是放在你手上比较好。我本以为守着那东西,就该有用的,实在是没想到。”妇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扭头去催促了赵富贵一句,面上露出了一个像是苦笑一样的神情来,续道,“我这身上的毛病,的确不是偶然得来的。”
妇人既然愿意开口,糯米自然也就同萧景言一道站在边上安静地听着。
实际上,糯米自己可说是相当好奇的。
蛊毒这东西虽然并不罕见,可到底也算得上是种修真界的东西。寻常邪修要炼制蛊毒,其实就如同炼丹师炼制丹药一般,期间所要耗费的财物同心血,可是一点儿不少的。所以,哪怕就是最凶暴的邪修,也不大可能将这蛊毒随意用到世俗凡人身上,实在是这些凡人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叫人花费精力对付的价值。
她原先以为这妇人是偶然踏入了某个邪修禁制的地方,这才染上了蛊毒的。可现在看着妇人这反应,显然并没有那样简单。
这个家里边,好像原本就是这妇人当家作主的一样。妇人才一开口,赵富贵边急急忙忙地转身到一边去翻找了起来。妇人见着赵富贵那模样,面上才终于露了点儿笑意。低低喘了口气儿,还指挥着阿梅帮两人搬了两张小矮凳子,这才开始说起她自己的故事来。
这妇人年轻的时候闺名叫迎娘,虽然没有修仙的资质,可是当初家里却是十分出众的。除了爹娘都是小家族里边的修士以外,她上边有两个兄长,都是能够修炼的,而且其中一位兄长身上还带着变异雷灵根,可以说是那个小家族里边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
因着这样的关系,迎娘虽然没有修炼的天赋。却也还是得以留在那个家族里边。给那家族的小姐当个粗使的丫鬟。
她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长得花容月貌的。同那小姐又年岁相当,所以一路以来那小姐都同她十分亲近,甚至不顾家族旁人的阻拦,将她调到了身边去当了个贴身的亲随。那时候大概是她这一辈子过最舒心最畅快的时日了。
那小姐与她不同。完全没有兄弟姊妹,便完全是将她当成了个妹子一样照看着,平日有什么也是想着紧她一份儿的。名义上是丫鬟,可实际上,她在那家族里边,就好像是半个小姐一样。外头那些粗使杂役见了她,都要行半个礼的。更不要说是有些事情要求到小姐面前去以前,还要先经了她面前,那些讨好巴结她的人就更多了。
而且。在那个家族里边,并不是每个人都敢于肖想同小姐攀上关系的。但轮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边是个无论外门弟子又或是杂役体修都希望交好的对象。那个时候,甚至有许多修士暗地里希望能够将她娶作妻子的。
她却哪里看得上那些杂役体修的。
当初她十分年少,还曾经以为自己必定会同一个家族的内门弟子成婚的时候。她却欢喜上了一个路过家族门前的郎中先生。
那位郎中先生只不过是个世俗凡人,对修仙炼丹却颇有见地,而且生得英俊儒雅,谈吐不凡,同那些家族里头的内门弟子一比,不但丝毫不逊色,而且还隐隐有将那些修士都要比下去了一样的神采。
这郎中先生身上唯一叫她觉得遗憾的地方,大抵便是无法修炼这一点了。这却实在是无可避免的一件事情。迎娘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修仙家族里边待得久了,眼里恐怕是再容不下什么世俗中人的,可这郎中先生却是完全打破了她对世俗人的想法,完全已经超脱于其上了。
甚至连着那家族里边的组长都被这位先生打动了,虽然那先生仅仅只是个凡人,却仍是受到了上宾一样的待遇。因为这位先生虽然是区区凡人,却竟然是能够炼制丹药的。那个家族里边虽然尽力培养,却还从来没有能培养出一个炼丹师来,因而整个家族对这位先生都十分重视,族长甚至将迎娘派到了那位先生身边去伺候着,大有拉拢讨好的意思。
迎娘自然是芳心大喜。两方之间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不论是族长还是迎娘,实际上都已经默许了那位先生同她之间的关系。只要那位先生有意,便能将她收入房内。
然而,叫他们谁都没想到的是,最后那位先生却是同家族中的小姐悄然私订。
当小姐含羞带怯地同迎娘说起这些情意来的时候,迎娘几乎就要惊得晕过去。那位先生是她仰慕得对象,小姐又是她当作亲姊的存在。迎娘瞧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