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哥儿没有预料到李清如此的能忍,接连弄死了六个骇胡儿,西夏人那边好像也没有动静,他们的驼城依旧驻扎在兰州城外,每天依旧有骇胡儿进出兰州城,只不过这一次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进入兰州。
再想要突袭那些零散的骇胡儿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有了警戒之心的悍卒,只要遇上就是一场恶战。
春哥儿不认为自己麾下的几十个马贼会是十个骇胡儿悍卒的对手,如果在马上冲锋,那十个骇胡儿甚至能够不损伤一人的将自己这支小小的马贼团轻易剿灭。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春哥儿当然不会是一个死板的人,自己的盗贼小队杀不了骇胡儿,难道还杀不了兰州城里的骆驼客吗?
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积蓄兰州城和驼城之间的怨气和怒火,不论这些怒火和怨气来自何方,只要能够挑起双方想要战斗的**就成。
红鹰带着部属出了兰州城……
陈树站在树林的里,身形被有些枯黄的树叶团团包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冷漠的看着红鹰他们杀人劫财。
红鹰他们杀的是宋人还是西夏人这都不重要,陈树唯一在乎的就是此时的红鹰他们如今正在冒充骇胡儿,嘴里说的也是浓重的西域口音,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这有什么关系,陈树相信,那些骆驼客们也听不清楚,强盗杀过来的时候,大家只想着逃命,谁会在乎那些人说什么。
蒙着面的强盗虽然想要遮盖住一脸的大胡子却非常的难。那些人身上的衣衫也是半中国,半西域的,欲盖弥彰的让人发指。
计策是简陋的,红鹰这些人执行起任务来也是粗糙的。至少他这个武胜军前队正就一点都看不起红鹰他们冲阵时乱糟糟的队形。
红鹰的长刀砍掉了一个年老的骆驼客的头颅,这才勒住战马,瞅着已经跑远的几个骆驼客,朝自己的部属下令道:“迅速清扫战场。不留活口,一炷香之后撤退!”
六十几个盗匪轰然一声就四散开来,去捡拾骆驼客遗留在地上的财货,嘻嘻哈哈的向同伴炫耀自己抢到的东西。
这是一支中等规模的驼队六十几峰骆驼如今乖巧的跪伏在地上,胡乱的磨着牙齿瞅着那些人类互相残杀。
红鹰没有时间看骆驼身上到底背着什么货物,一声唿哨之后,那些盗匪就牵着骆驼重新启程,沿着一条进山的小路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之中。这是春哥儿预先设计的撤退路线。
陈树的皮靴踩在一团已经干涸的血迹上,手里的长刀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一具尸体,那具明明已经死亡的身体,忽然惨叫一声,挣扎两下终于不动弹了。
随着这声惨叫,另外两具仆倒在小沟里面浑身染血的尸体兔子一样的从小沟里窜了出来,亡命的向远方狂奔。陈树手里的长刀入鞘,一抬手,腰袢挂着的手弩就倬在手中,挂一次弩弦,一支弩矢就激射出去,手弩响了两次,没有逃出几步远的两个装死的骆驼客就重新扑倒在地上,只是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死了。
在死寂的战场上巡梭一圈之后,陈树就重新回到了树林。坐在一棵已经落尽树叶的槐树底下擦拭着那两支已经沾染了鲜血的弩矢。
“头。周围三里之内没有骇胡儿的探子,另外,走脱了五个骆驼客,他们回兰州城了。”
一个身穿大宋鸳鸯袄的魁梧军卒拨开树枝来到陈树身边道。
陈树点点头道:“辛苦了。坐下喝口水歇一会。”
魁梧军卒从树枝上取下挂着的水壶大大的喝了一口水又道:“一群没用的猴崽子,学人家打劫。弄了一个四不像,我看见头您帮那些蠢货擦屁股了,这样一群吃啥没够干啥不成的家伙真的能够完成大帅的嘱托?头,您干脆从哪个婆娘手里接收指挥权算了,我们来兰州城已经半年有余了,屁事没干,还要藏得跟老鼠一样,快要憋死了。”
陈树瞅了一眼魁梧军卒没好气的道:“让那个女人领头这是大帅下达的军令,你有胆子去试试!”
魁梧军卒抱着刀子一屁股坐在树根上叹口气道:“老崔他们命好,跟着梁头去了河曲,听说大帅北征的时候出发点就是河曲,这下子老崔他们可美了,跟着大帅去打瘟鸡一样的辽人,不管是军功还是缴获一定能大大的捞上一笔。”
陈树冷冷的道:“你很缺钱?还是感觉跟着老子很吃亏?”
魁伟军卒脖子一缩媚笑道:“头,我老张跟着您鞍前马后的已经六年了,另投他人的话可说不到我身上,我这是为您不平呢。
凭什么老崔能去河曲,袁大头能去雁门关,楼三狗这狗日的都能去唐县,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天吃羊肉,吃的我身上的腥臊味去都去不掉,再来半年,咱们兄弟和外面那些胡子有什么区别?人家都去捞功劳,只有我们活的憋屈。
要是有事情干,我老张也绝对不说半个不字,问题是那个婆娘放着我们兄弟这样的精兵不用,偏偏弄来几个抢劫东西的杂碎,还他娘的抢不好东西,尽处乱子,再这么下去,惹怒了骇胡儿,那些牲口很有可能会干出屠城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