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得那年的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不停的落在我的身上,就像是在祭奠和嘲笑我的天真和软弱,悄无声息,却冷冽入骨。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我知道,想要活命只能不停的跑,就算手脚被冻得没有任何知觉,就算后背被狐火烧的焦黑透骨,也绝不能停!
但是我真的好累,好饿,好冷,好委屈,好困惑。渐渐的,我的脚步越来越小越来越慢,每走一步,腿就如灌了铅般沉重。目之所及全是迷茫的一片白,但这并不影响我灵敏的听觉,死神越来越近,一直如燥鼓的心却在此刻平静了下来。爹爹曾和我说过,世间万物皆有理可循,实则不过是上天早已注定。既然如此,是否这就是我的命呢?或许,今日就是我的命罢……想到这里,我脑间白光一闪,眼前一黑就此长长睡去。
好长好长的一段梦啊,因为太长了,以至于我起来后已经忘记了一大半,只依稀记得梦里,有个与我差不多的男人不停的说着,“你快跑吧,天涯海角,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回来?我抓抓头,回哪里去呢?我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快速的扫了一眼洞内每一处角落,寻找任何可以叫做食物的东西,但让我失望的是,连洞内最后一株草藤也被小青蛇吃了。我想我现在的境地按人类的说法,应该就是家徒四壁了吧。
算了算了,我吸了吸鼻子,顺便用舌头梳了梳我自视为光洁鲜亮无比的毛发,伸了个懒腰,吧啧着小嘴,伏地躺下。隔着老远,我都能听见洞外那呼呼的北风声,这大冬天的让我出去捕猎,不就等同于找死吗。且不说猎物现在都躲在自家洞中,就算运气好遇着了个野鸡野兔啥的,凭咱这万年不运动的腿脚,要追猎物简直比登天还难。再说了,凡人有句老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不定我正琢磨着吃别人时,人家也躲在我后面准备随时突击呢!
前后思考了翻,虽然我是一只五颜六色的漂亮狐狸,但我也不能因为口腹之欲而成为别人的腹中之物吧!这绝对不是我能做出来的,所以!我就是饿死,也不能出去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一想到这儿,我心中忽燃起一团莫名的熊熊烈火放肆燃烧,“就是饿死,也不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我一边咆哮着,一边举起拳头,那决心就如即将步入战场的士兵,满是悲壮愤慨。
就在我为自己豪气万丈的念头而洋洋得意时,一冷不丁的声音就如一盆水般,瞬间浇熄了我愤慨的激情。“呵,又做梦了。”
那冷不丁的声音虽然浇熄了我所有的愤慨与激情,却又唤起了我埋藏了很久很深的愤怒。
我用着鄙视至极的目光,严厉的死死的盯着睡在我不远处,盘成一团屎的小青蛇,一边比划着要决斗的架势,用着无比高亢宽大的嗓门,喷火般的咆哮道:“那我就趁这个美梦将你吃了!你吃了我最后一株救命粮草,我饿死了,你也别想活!”
这话一说完,之前还盘着像团屎的小青蛇嗖的立了起来,两只如芝麻大小的眼睛盯着我,因为这屎眼睛太小,我虽瞧不出个所以然,但心中还是颇为得意,感觉那团屎被我给怔住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好久,我虽然生的美貌,但被人如此看的久了未免不好意思起来,于是我尴尬的咳了咳,感觉到周遭尴尬的气氛因为我这咳嗽被缓解了不少后,我仔细的酝酿了翻才开口道,“哎,小蛇我是看你可怜才大发慈悲让你到我洞里来冬眠,绝对不是因为怕你而屈服在你的淫威下。”
我话一说,那团屎就在听到淫威二字后震了一下。我心中顿时大喜,但我深知在战场制胜的第一法则永远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在想什么!于是强忍住脸上的笑意,将嘴瘪到极致,眉头皱成倒八字,恶狠狠的说着运量了好久的掏心掏肺的真心话,“我说,你在我这里住让不你交租金也就算了,我是看你比藤条还细就可怜你收留你哟,这倒好,你现在不但住我的,还吃我的!吃我的也就算了哟,现在连我最后一根救命粮也吃了,可怜我哟,就是那个农夫与蛇,好心最后被蛇给活活害死了哟!”
我边唱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趁那蛇不注意时偷偷瞄了几眼,只见那蛇依旧立的老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根木头棍子。我一见那小蛇无动于衷,就哭的更加卖力了。就在我哭唱到要找阎王爷判案时,那呆屎终于说话了,“你救了我,我自当报答,你要什么尽管说。”
我一听,顿时就来了劲儿,刚才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现在连气都不带换立马就接了腔,“什么都可以?”
“当然。”那小青蛇说完还不忘扬扬自己那颗黑不溜秋的脑袋,一幅满是优越的样子,我不住喷笑出来,心里想着,原来长的像屎也是一种优越感呀。
我低着头依依呀呀的偷着乐,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那小青蛇的声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他,一时间感觉有点尴尬,又有些愧疚,想抬头看一下那条扬着高傲头的小青蛇,但一见到那颗黑脑袋,就又想起屎的优越感来,于是又是一阵依依呀呀的偷乐。
如此反复了好几个回合,最后只得拔着自个儿的毛才勉强止住笑意。“上天宫也可以啊?”我做天真状故意问他,实则是想要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