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保住这个儿子,就得让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样,就无人能够伤害他了!”
福贵又问:“那太子怎么办?”
“朕虽然老了,但眼不瞎,心不瞎,朕看的出来,熙儿是个帝王之材,甚至,能比朕做的更好。真应了李常笑那句话,他能凶能仁,有容人之量,若他执掌大权,只要朕开口,他会放铮儿一条生路。如此,也避免了兄弟相残。朕最担心的是,朕的身体,看不到这场斗争的结果。到时候,朕不在了,真没人震得了这局面了!”
闻言,福贵也是悲从中来,口中却安慰道:“皇上吉人天相,万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一定能看到昭王继承大统,届时,皇上就是太上皇,真真正正能享清福了!”
李曜微笑,“福贵儿,朕就借你吉言了……”
与皇帝的这次密谈,常笑终究没有告诉李熙,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她不想给他造成压力,更不想破坏这好不容易的父慈子孝。她希望皇帝能改变主意,同时,自己也在寻找机会。
常笑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么快,却是伴随着一件轰动盛京的惨烈事件。
正德帝,三十五年,一件轰动西秦的噩耗传入盛京。
驻西南的大将军霍远在与倭寇的对战中,惨烈牺牲,其子霍长青随从一支护卫军护送父亲灵柩回京,殡葬队伍在街上拖成了肃穆的一条,队伍路过之处,整个街道都静默了。
漆黑的棺木被士兵护在中央,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士兵们的脸上布满了连日赶路的疲惫,但他们的眼睛,通红而仇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壮。霍长青就走在最前端,手里捧着父亲的灵柩,脸上遍布着旅途的劳累,眼里布满了血丝,但他的眼神通红而坚韧,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悲愤。
街道旁的百姓们,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被这气氛感染了,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往常最爱吆喝的小贩,此刻也噤了声。
这时,不知哪家的孩子怯怯地问了一句,“娘娘,谁死了?”
这一声,虽小,在死寂中却分外清晰,却也道出了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心中的疑问。
然后,站在里围的一个读书人突然仰天一声大嚎,“这是霍远霍将军呐!”
这一声,犹如在人群里炸开了锅,百姓们纷纷啼哭,整个盛京街道都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里!
常笑本在医馆里看病,见街上传来哭嚎之声,病人们纷纷跑出去看,常笑以为出大事儿了,也随着一起走出去看!
街上人满为患,似乎室内的人统统挤在了街上,她站在最外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却可以看到那高高扬起的白番,写了霍家军的旗帜,还有那高出众人头颅的黑木棺材。
常笑往里挤了挤,发现人流太大,根本挤不进去,不过,从方才挤出的一点缝隙中,恰巧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还是让常笑认出来了,那是霍长青。他捧着灵柩,铠甲外套着孝服,头上也系着象征丧葬的白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极为浓郁的悲伤气息。
从周围的议论声中,常笑不难猜出,死的人是霍远,想到年初自己还在他家吃饭,还和她谈笑风生的霍老将军,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了不见天日的棺木之中,常笑就十分难受。视线转向霍长青,看着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年,此刻连背影都变得那样沧桑,常笑越发不是滋味,禁不住喊了一声,“长青!”
也许是霍长青走的远了,周围起伏不断的哭声更是淹没了她的声音,霍长青根本没听见她的叫唤,只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着。
常笑叹了口气,本想去霍府看看,想到霍长青才带着霍远的遗体回家,霍府上下显然十分忙碌,眼下哪有空闲招待外客,她上门去,不是给对方添麻烦么,还是等一等再说,至少,等霍家布置好灵堂。
想到此,常笑倒有些怜惜霍长青,他才十九岁,放在前世,也就是个大孩子,陡然丧父,父亲还是跟他再同一战场上牺牲的,常笑怕他想不开,又憋在心里。作为朋友,她想去看看他,劝导他。
回到医馆,才发现李大夫和阿保都站在门边往外看,阿保眼睛通红,李大夫也满脸惋惜,想必也从周围人口中知道了霍远的死讯。
常笑便站在门口,和李大夫一起,目送队伍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街上的人,也陆续散了,几人才开始回归岗位。
李大夫一边给病人开方子息,嘴里还叹着,“可惜了!”
阿保更是面色悲呛,带着一种忧虑和惶恐,“那些倭贼真可恶,不过,最能打仗的霍将军都死了,这仗还能打赢么!”
闻言,在医馆里病人也忧虑起来,其实,前段日子倭寇骚扰边境百姓的消息已经在坊间传开了,只是,当时霍家军没吃什么大败仗,大家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有霍将军出马,一定能将倭贼赶出西秦的疆土。谁想,是这个结果。
百姓们开始担忧了,因为,西秦对外战争的脊梁骨倒下了,谁还能打退这些可恶的贼子们,还他们一个安宁的家。
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