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也像自己。
他很想告诉眼前的年轻人,自己就是这块玉佩的原主人,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想了想,李曜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望着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柳玉熙放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故作疑惑道:“皇上认识我娘?”
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其实有点儿紧张,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男人口中提起柳如云,就像是替自己死去的娘亲询问一个答案。他不知道,时隔这么多年,这个男人是否还对娘亲一往情深。
李曜语气叹息,充满了怀念,“我和你娘亲是旧识,当年十分要好,只是后来失散了,直到如今也没能见上一面。她现在,可还安好?”最后这句话问出来,李曜心里也是一紧。
之前,柳玉熙没说实话,他多么希望,这件事,他也是骗他的,他说父母早亡,自己还没死,那个人是否也还活在世上。
李曜说的是“我”,不是“朕”,无形中放低了姿态,也是想消除对方的防备。柳玉熙何等聪明,自然也明白他的用意,仍旧摇了摇头,语气充满了哀伤,还有种不知名的嘲讽,“皇上忘了吗?臣说过,父母早亡,臣自小就是个孤儿!”
这话听得李曜心里头一酸,心里越发觉得愧疚,仍旧不肯死心。他也知道,柳玉熙口风很紧,他不想说的,就算自己是九五之尊,也未必能让他开了这个口。
事实上,今日能得知此事,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他感激苍天,在他有生之年,能够遇到这个曾不为他所知的儿子,一个他和心爱女人的爱情结晶。只要柳玉熙还在身边,自己总有一天能知道她的下落。
李曜将玉佩装进锦囊里,还给柳玉熙,眼里却有些不舍。
这是她亲手绣的,似乎他触摸着它,就能间接感受到她的体温一样。
柳玉熙收好锦囊,伸手落了一子棋,抬头见皇帝还在发愣,忍不住提醒道:“皇上,该您了!”
皇帝反应过来,重新捻棋,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停留在柳玉熙身上,就像是一个慈父看儿子,充满了慈祥和包容。
柳玉熙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心里倒没多激动,反倒有一种失望。李曜给出的答案,让柳玉熙不太满意。
李曜啊李曜,你是她一生挚爱,她在你眼里,就仅仅是旧识?
柳玉熙离去之后,福贵不解地问道:“皇上,他明明是您的儿子,您为何不认他?难道,是对这件事有所怀疑?”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只凭柳玉熙的一面之词,确实很难定论。
李曜却摇了摇头,“朕相信他,这种事情他没必要骗朕,也骗不了朕!只是,他之前没对朕说实话,心里可能怨着朕,乃至于不想认朕。再者,以铮儿的性子,多疑且狭隘,本来作为唯一的皇储,天子的宝座唾手可得,陡然间多出个兄弟,朕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当初皇后知道了柳如云的存在,便想方设法除掉对方,铮儿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更加难以琢磨,他冒不起这个险。皇家之中,手足相残的事情还少吗?为了皇位,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尤其是像铮儿这样的人,什么都要强,又热衷于权势,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皇上是担心太子对柳——对大皇子殿下不利?”福贵话说一半,又及时改了口,可见可是个机灵人。
柳玉熙比李铮还要大上两岁,自然是大皇子。
福贵突然想到,按照祖宗的规矩,立长为储,之前,皇帝又对李铮表现出诸多不满,柳玉熙还是有机会近天子宝座的,这样一来,太子殿下确实坐立难安。皇帝能考虑到这层,确实是深谋远虑。
这时,又听得李曜道:“朕迟早要认了这个儿子,不过,此事得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与柳玉熙越发形影不离,上哪儿都带着他,就似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无话不谈,连用膳都一起。
承乾宫的奴才都觉得很惊奇,就连太子殿下也极少与皇上用膳,太子殿下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算来了,也不能和皇上畅谈若此。柳玉熙却能做到,他们更发现,皇帝对这个年轻的侍卫十分宽容,乃至于纵容,就算他有些事情坏了规矩,皇帝不责罚他,反倒说不必拘礼。
接下来的日子,皇帝与柳玉熙谈了许多,其中,关于柳如云的事情,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情深之处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
任何一个有心的人看了,都不会怀疑,皇帝对这个女子用情至深。当然了,每当皇帝与柳玉熙说这些的时候,福贵都会将外人打发了。
皇帝这是在间接地告诉柳玉熙自己就是他的父亲,一点点陈述过去,也能给他一个缓冲的过程,不至于让他难以接受。
毕竟,柳如云是个重情的女子,以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可能对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她知道的也不多罢了,但是,相识的种种,她必定也对这个儿子说了,否则,不会将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保存至今,还交给了柳玉熙。想必,她心里也是盼望着父子相认的。
柳玉熙将一切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