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福贵点头,眼珠一转道:“要说这柳玉熙啊,可真是个妙人,虽然贬官遭罪的,人可长了一张好相貌。谭正之子谭雅伦的长相在京城算是一等一了,这人竟比谭雅伦还要出挑,皇上您说奇不奇?”
闻言,皇帝一笑,“那倒是奇了,谭雅伦确实长得很俊俏,你说这个柳玉熙比他还俊俏,朕倒是不太信。”似想到什么,李曜忽然说道:“谭霖是先帝就在任的老臣了,也辅佐了朕大半辈子,他是个好臣子,可比谭正这个软柿子强多了。当初,朕可是把他当老师呢,谭雅伦是他的孙子,朕特意让他进国子监陪太子读书,是想给铮儿培养一个心腹臣子。”
“那孩子,模样好,也聪明,第一才子的名头还是朕钦赐的。只是性子像他爹谭正,谭正做事畏首畏尾,虽没有大过,也没有大功,远没有谭霖这么圆滑。谭霖看起来什么都不管,实则什么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谭雅伦根正苗红,来日必是国家栋梁,若跟铮儿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谁想,两人怎么都玩不到一块儿去,谭雅伦倒跟瑞王相熟了,连着祈旭,霍长青,这几个重臣之子,铮儿一个都没笼络,他自己也不屑,反倒结了不少怨气。”说到最后,叹息连连,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是是是!”福贵儿一边点头,心里却有些叹息,皇帝这半年来老是提起过去,人说大限将至,才容易回忆从前,这可不是个好现象,福贵又道:“皇上,那柳玉熙确实长得挺俊,今个儿天晚了,柳玉熙已经回家了,奴才没法将人给您带来。不过,他的画像在宫女们之中广为流传,一张,最贵能卖到十两银子呢!”
李曜来了兴趣,“还有这事儿?”
“奴才哪敢骗您,奴才还从一个宫女手里买了一张回来。”说话间,福贵从袖中拿出一张卷好的小像,一点点展开。
皇帝不以为意,但是,随着画卷一点点展开,皇帝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脸上满是震惊。
画卷中的人,是个男子,一袭绯色官袍穿在他身上,偏生多了几许风流之气,一张俊颜比之女子还要来的精致,却又不失男子的阳刚之气,比起谭雅伦一副病弱之态,实在是好太多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的模样,长得跟柳如云有九分相似,一分不似只是女子的柔美和男子阳刚的区别。
好半响,皇帝才指着画卷,结结巴巴道:“这,这是——”
福贵儿接口,“这便是柳玉熙柳大人!”
这话说出来,语气有些叹惋,之所以煞费苦心地弄来这幅画像,也是想哄皇上高兴。尤其是看皇帝被病痛折磨,还要为太子之事烦心,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福贵是打心里心疼这个主子。
一开始他也没把柳玉熙当回事,无意中从宫女那儿看到了画像,也是大吃一惊。当年,皇帝微服出宫,他作为随身太监也一起跟着去了,柳如云他也是见过的。所以,见到画像的第一眼,他只觉得像,非常之像。
福贵知道皇帝对柳如云情深,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到了晚年,却不乏凄凉,不是处境,而是心境。他身边,没有一个放心的亲人,唯一的念想,只是当年的回忆。福贵之所以将柳玉熙引到皇帝面前,这会让他心里有点儿安慰,乃至于有所寄托,而不只是每日对着亭子睹物思人。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样也有利于皇上的病情。
皇帝看着那张画像,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微笑,“真像!”伸手触摸那张画像,皇帝的眼神微微黯然,语气也有些叹惋,“他也姓柳,跟云儿一个姓呢,云儿要是还活着,生了儿子,应该就是这样的,长得好像她。”说到最后,皇帝眼里竟忍不住湿润了。
福贵在一旁,心里微安,又道:“主子,不如明日,我将柳大人带来,给您瞧瞧。”
李曜点头,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带来吧,朕也有事想问问他。”
往常,柳玉熙来到计时的地方,都没什么人,就算有太监路过,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他知道这是太子有意为难自己,也没往心里去。
不过,今日才进宫,原本测时的地方已经有奴才在守着了,这人以前柳玉熙见过,也是帮着做传漏报时的。不过,自从柳玉熙来了,他基本很少管了,把一大摊子事儿都交给了柳玉熙,如今,竟也会这么勤快。
见柳玉熙来了,这奴才忙点头哈腰,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谄媚,“柳大人,您来了!”
柳玉熙有些惊讶,心道没准又是他们把戏,脸上倒未动声色,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转身去钟楼报时,这奴才忙不迭拦在他身前,客气道:“柳大人,这活儿交给奴才就行了!”
柳玉熙勾了一下嘴角,语气不咸不淡,“交给你,那我做什么?”
这奴才嘿嘿一笑,听语气倒是有些羡慕又忌惮,“福公公交代奴才,转告你一声,您来了,就直接去如云亭,说是皇上找你!”
闻言,柳玉熙皱了一下眉头,愣神的档口,这奴才已经匆匆走开,前往钟楼报时去了!柳玉熙不明所以,只有前往如云亭,心里却想着皇上找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