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了,要狠狠地打,剩下半条命算他运气,若是打死了,算他晦气!这事儿,谁还敢追究呢,没人敢,只因,太子说了算!
柳玉熙皱了一下眉头,将圣旨交给陶刚,大步走了出去。
陶刚望着一行人远走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圣旨,长长叹了口气。
大好的前程,何必呢……
往常这个时候,柳玉熙早就回来了,如今,天都已经黑了,仍旧不见人影,常笑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她知道他不久前才上了奏折,这事儿迟早得有个结果。他说,只要这份奏折让皇上看见了,赵庭的案子就有重审的可能。虽然,他没有把握凭此扳倒顾庸,但他意在救出赵庭。
弹劾一品大员,可不是个小事儿,若非有皇帝做主,这事儿十有八九会累及自身。如今看来,情况只怕不妙。常笑越想越不安,正想出门看看,就见一个仆人从门口匆匆进来。
常笑心里一突,忙问:“阿忠,发生什么事儿了?”
阿忠慌张道:“小姐,出事儿了,大人被人抬回来了,放在门口呢,看样子受了重伤!”
闻言,常笑吓白了脸,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到了门口,就见两个陌生的仆人抬着一个担架,架子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柳玉熙。
他的官袍已经被剥了,露出白色的中衣,上面的斑斑血迹,越发显得触目惊心。他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满是虚汗,双目紧闭,俊眉紧锁,即使在昏迷中,也显得十分痛苦。
“玉熙,你怎么了,怎么了!”常笑站在担架前,伸手触摸他的脸,眼睛瞬间就急红了,嗓音也止不住地颤抖。
关心则乱,饶是她,见自心上人被打成这样,也不免失了分寸。
这时,耳旁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透着关切和疑惑,“你是柳兄的家眷吗?”
常笑这才回神,就见一个身穿官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看衣服颜色,似是与柳玉熙同级,常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我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又是谁?”
陶刚叹息,“我是陶刚,之前与柳兄公事,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将柳兄抬进去吧!他在宫里受了杖刑,只怕伤的很重,我马上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常笑忙道:“不用了,我就是个大夫,你把他交给我就是了。我还要为玉熙疗伤,改日再好好谢谢陶大人,恕不远送!”
待陶刚点头,常笑便让两个仆人将柳玉熙抬了进去,一边吩咐准备热水,疗伤用具之类,一派果断之风。
柳府的大门重新合上,陶刚这才坐上回去的轿子,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想必,方才那女子就是柳兄的未婚妻吧,看她一副忧心的模样,想必是个重情之人,虽然此事于她来说,措手不及,却能及时收拾情绪,泰然处之,倒也落落大方,这年头的女大夫,可不多见。就这份聪明能干,倒是比自家那只会跟风胡闹的妹子强多了!
待仆人将一切安置好了,常笑才挥退了下人,因着伤在臀部,柳玉熙是俯卧的。
光是隔着一层带血的裤子,常笑看着都心惊,待脱下第一层裤子,才发现他里面的裘裤都被打烂了,跟臀上的肉黏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常笑只觉得有瞬间的窒息,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从人贩子手里将他救出来,后来他从火场里将她救出来,伤了腿。她已经很久没有从他身上看到这么严重的伤了,那种感觉,真像是打在他的身上,疼在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宫里的板子本来就这么厉害,还是打他的人存心要折磨他,居然下了这么重的手,打的皮开肉绽,昏死过去,这要是再下手重一点儿,只怕会要了人命!
想到此,常笑心里一阵抽疼,突然不知道怎么下手,怕弄疼了他。
终究还是用剪子慢慢剪开伤口周围的布料,脱了裤子,再用镊子将碎步一点点剔出来。两人到了这种关系,也不需要避嫌了,没什么,比他的健康更重要。
掌刑的人,下手太狠了,衣料都镶进了肉里,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对于患者,也很难过。
常笑处理到一般,就听得一声呻吟,抬头才发现柳玉熙已经醒了。此刻正侧着头看他,头上已经汗湿了,嘴唇干裂发白,看起来十分虚弱。虽如此,在看向她的时候,仍旧挤出一丝笑脸,“笑笑,我没事,你别担心!”
闻言,常笑眼睛一酸,忽然就哭了!
她觉得委屈,又很惶恐,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眼泪迅速在她眼中聚集,大颗大颗地往下落,砸在他伤口的肌肤上。
委屈的是,她早有预感,却不能劝止他,怕失去他,难受的是,这样的事,何时是个头。官场的水,太黑了,她的男人,便如一滴清水,滴下去,被污水包围,不愿同化,便被人迫害。
早知如此,何苦去考这个官呢,俗话说得好,宁做闲商,不做高官,虽然无权无势,好在衣食无忧,自在悠闲。但这话堵在她心里,说不出口,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在这样的年代,事业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