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熙进的屋里,浓烟和烈火阻挡了视线,让他无法看清东西,柳玉熙心急如焚,费力地看着四周,大吼道:“笑笑,是你吗?”
常笑濒临奔溃的意识因这一声回缓了一点儿,抬起头,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虚弱地回答,“玉熙,我在这里!”
柳玉熙的耳目何其灵敏,辨出是常笑,眼里就是一喜,不顾里头猛烈的火势,循着声音便冲了过去。
衣摆和袖摆都被大火烧灼了,柳玉熙却不管不顾,瞥见地上的素色身影,忙不迭走过去,扶起她道:“笑笑,你怎么样?”
常笑苍白着一张脸,费力地睁开眼睛,嗓音断断续续,“先,出去!”
柳玉熙刚要将她搀起,发现她身上的绳索,当机立断,用手抓住绳子,猛一用力,竟生生扯断了!
柳玉熙把身上的湿棉被披在常笑身上,搀着她往外走。
火势烧的猛了,房梁便一根根往下掉,柳玉熙扶着常笑,惊险地躲过下榻的房梁。
快到门口,柳玉熙刚要松口气,就见一根横梁从旁边打了过来,正对右边的常笑。
柳玉熙眼里映出带火的横梁,神经在那一瞬间紧绷到极致。
眼见横梁就要砸中常笑,柳玉熙想也不想就将地就将常笑推了出去。
粗重的横梁打在柳玉熙的腿上,骨节碎裂的声音和他的闷哼声淹没在噼啪的灼烧声中,柳玉熙也被横梁压倒在了火堆里……
常笑被推出了门外,倒在屋前的石阶上,还没缓过神,就有人将她拉离开来。
呼吸了新鲜空气,常笑清醒了一点儿,回头就见檐上的一根横木又塌了下来,正好堵住屋内唯一的出口。
柳玉熙倒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烈火将他包围,舔舐着他的衣襟,也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一根横木,似乎分成了两个世界,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咫尺天涯,生死之距。
柳玉熙不是轻易认命的人,虽然危机四伏,他仍旧争取活命的机会。努力撑起半个身子,好不容易将受伤的腿从横木下解脱出来,眼前又塌下了一根梁木,烟气和火力烤的他浑身发软,站起一半的身体又滑倒下去。
火势实在太大了,比他刚进来的时候,整整大了一倍。
眼前是焚烧的横梁,火光将他的脸都映成一种燃烧的颜色,柳玉熙努力睁开发涩的眼睛,望着坐在泥地上的常笑,干涸的唇瓣勾起一缕微笑,他已经没有力气爬出去了。
欣慰的,安宁的,极浅的笑容,却似一根无孔不入的蚕丝,钻入常笑的内心,扎得她心尖上疼。
他在她的绝望的时候给了她希望,救她出了火海,却将他自己带进了深渊里。
“姑娘,快起来吧!”这时,有人将她拉起。
常笑如梦初醒,猛地拉住身边人的手臂,指着屋里,急道:“里面还有人,你们快救火,快救火啊!”
周围人有的摇头,有的叹息,却迟迟没有人行动,身边这人好心道:“这火太大了,还被浇了油,先前扑了这么久就扑不灭,如今更加不可能,姑娘能出来就不错了!”
闻言,常笑如置冰窟,再次看向屋里,已经看不见柳玉熙的身影。
他倒在了火里,兴许已经失去了意识,没多久,就会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
想到那般的风华的人物,就要葬送在这场无情的大火里,常笑只觉得眼睛很涩,心却很痛,一种无法言语的心痛,这种感觉似属于她,又似不属于她,总觉得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流失了,压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倏然,常笑一咬牙,将旁的一桶水淋了一半在自己身上,又提起另一半水,跌跌撞撞地冲向火场。
旁边有人拉她,“姑娘,人家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何苦去送死!”
常笑一把挣开,脸上如履薄霜,才跑到屋门口,她甚至能感受到大火灼烧肌肤的疼痛,犹如被泡在了辣椒油里,身上的水分迅速蒸发,常笑根据记忆,很快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柳玉熙。
他的身上已经开始着火,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休克!
常笑心里一紧,不顾眼前的大火,抬脚跨过横梁,原本沾湿的裙裾瞬间被大火蒸烤,便起了一点儿火星子。
与此同时,常笑将剩下的半桶水猛地朝柳玉熙扑去。
凉水浇身,柳玉熙身上的火苗瞬间熄灭,散发出一团炙热的蒸气。
常笑架起他,才站起身,就觉得头脑发晕,脚步开始摇晃。
火气太大了,非人所能承受的热度,让她的身体机能都开始迟缓乃至麻痹。
外面的人见此,心里都很震撼,这么大的火,灭火的人都放弃了,这两个两个年轻人却不顾自己的安危,抢救对方,这让他们这些隔岸观火的人,情何以堪。
又见两人就在门附近,还在可以抢救的范围,当下,便有人将剩下的冷水往门口泼水,还有两人用湿棉被披身去接应两人,却是受了柳玉熙和常笑的鼓舞。
常笑走了几步,就觉得眼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