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理的依据性,而不是信口开河。
见她说得有理有据,谭正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先前的大夫确实开的是淡渗利湿之药,原来的三分信任立即升为九分,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温和了,“依李大夫所言,此病该如何治?”
眼前这个小姑娘有真材实料,他便不当她是一个晚辈,而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医者,谭家素来以儒雅知礼享誉盛京,他身为家主,自当以为表率。这番询问,却是有了请教之意,而非怀疑。
常笑答道:“开一些属阴的药物便好了!”说罢,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前去开方,片刻后,将方子交给三儿,“三儿,你赶紧去抓药吧,抓好了,我亲自给老太爷熬药!”
三儿小心地将药房捧在手里,向谭正告了安,便笑呵呵地去抓药了!老爷子的病有得治了,公子的“病”不也不药而愈了?常笑一愣,随即轻轻一笑,半是打趣道:“你倒是很了解你家公子!”
三儿可是个机灵人,见她不像生气,顺着话茬道:“那可不,你不知道,前几天我看公子练字,字帖上写的都是笑字。一开始我以为公子有什么高兴事儿呢,后来一听他叫你,我就明白了,公子呀,写的都是你的名字。还有,昨个儿他画了大半宿的画儿,画的正是姑娘你,正所谓心中所系,才能跃然纸上,由此可见,我家公子,是很喜欢李姑娘的!姑娘可别不信,要不,我回头把画拿出来给您看看,公子那画儿画的可好了!”
常笑心里一动,轻轻摇头,“不用了!”
那画,她早就看过了,确实画的很好!
见三儿还想再说,念及这是谭府,若是被人听见,传到谭夫人耳朵里也不太好,常笑便道:“三儿,你给我说说谭老太爷的病症吧,待会儿用到着!”
三儿一拍脑门道:“呀哟,瞧我这记性,光说公子的事儿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常笑微微失笑,“没事,你现在说吧!”
三儿娓娓道来:“老爷子半年前身子就不太好了,辞官在家休养。前段日子,又染上了一种怪病,就是小便不利,腹胀如鼓,什么都吃不下。家里人可着急了,大夫给开了一些利便的药,都没见效果,反而将老爷子折腾的更难过了,老爷正在考虑要不要请御医呢,正巧公子就把你给请来了。老爷最注重孝道,李姑娘要是把老爷子治好了,老爷肯定很高兴!”
常笑淡淡一笑,既然是怪病,哪这么容易治好,她也不过跟在李大夫身边几个月,凭借自己学医的天赋,以及李大夫耐心亲授,才得以到如今地步,说到底,资历尚浅,只有尽力而为。
两人进到一间屋子,迎面扑来一阵浓郁的中药味,三儿忍不住皱了鼻子,还是带头走了进去。
进的里间,就见床上躺了一个老者,年过八旬,头发斑白,骨瘦如柴,盖着锦被的肚子涨得跟鼓一样大,老者的眼睛憋得都要突出来了,此时张着嘴,虚弱地呻吟着,十分痛苦的模样。
常笑见门窗紧闭,对三儿道:“去开窗,老这么憋着,好人也被憋坏了!”
三儿立即就去开窗,常笑走到床榻前,见那老者微微张开眼睛,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常笑向他行了一个首礼,恭谨道:“谭老爷子,我是雅伦请来给你看病的大夫,现在要检查你的身体,冒犯了!”
谭老爷子已经不能说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
常笑掀开锦被,拉开他的衣裳,见他的肚皮果真鼓圆,皮肤涨的像要裂开一样,又卷起他的裤腿,发现他膝盖以上的皮肤变得异常坚硬,似乎跟她在李大夫那里听说的一种病状很相似。
常笑盖上锦被,又给他把了脉,坐在床边,微微沉思。
一旁的三儿忍不住问道:“李姑娘,老太爷得的是什么病,能治好么?”
常笑沉声道:“这是病危之症,若不及时治疗,是会出人命的!”
闻言,三儿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开口,门口倏然响起一个焦急的男音,“老爷子得了什么病危之症?”
常笑闻声看去,就见一位中年男子走进屋中,一身绛紫官袍,四十来岁,尤显俊朗,眉目之间,倒和谭雅伦有几分相似,常笑猜测这是谭雅伦之父谭正。
“常笑见过谭大人!”常笑起身行了一个首礼,既不太谦卑也不至于倨傲。
谭正看了一眼老爷子,将目光转向常笑,笑容带着几分威严,“你就是雅伦请来的大夫?”
一回府邸,就从仆人口中得知谭雅伦请了个大夫给老太爷看病。老太爷身染恶疾,先前请的大夫不但没治好,反倒使病情恶化,身子经不起折腾了。他已经上奏皇帝,请御医前来谭府,却不希望在此时出什么岔子!陡然得知常笑来看病,连官服都没换,便心急火燎地赶来西苑,就听得这么一句“病危之症!”!
“正是!”常笑直视谭正,言语不卑不亢。
这般涵养,倒让谭正多了几分赞赏,儿子请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年纪轻轻,就有如斯气度,何况是一位女大夫,事关老爷子的性命,还是得万分谨慎,谭正道:“你方才说老太爷得了病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