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亭骑着汗血宝马飞奔而回。他给这匹马起了一个名字。“绝尘”
这匹马回来时温顺了很多,跑起来是轻盈迅驰,身后绝不扬尘。
回到原地,却没了云梦公主的踪影,步长亭大叫:“云梦,云梦公主。”喊了百余通,却只有茫茫荒山的空谷回音:云梦公主。
云梦公主漫无目的地前行,发现了那间小破屋。云梦走了进去。其实这时,她已经忘记了害怕。
屋子里面也很破,只有一张木床,看上去不知已经是多少年的了,床上铺了一些干草,上面还有一床破被子,被子不大,洞却不少,有一股酸臭的味道。云梦公主皱了皱眉头。
床前有一张只剩三条腿的小桌子,上面点着一盏小油灯,灯油已快要燃尽。在墙角缩着一个人,蜷着身子,头深深地埋下去。
云梦公主很小心地冲着墙角说道:“喂,喂。”墙角缩着的人听到人声,缓慢地把深埋于膝盖的头抬了起来。云梦吓了一跳。
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眉宇之间倒也有三分英气,只是头发散乱不堪,上面还有几根草,脸上的几点血迹已干,单薄的衣衫也是破旧不堪,膝盖和手臂上血迹斑斑,像是受伤了。
云梦公主吃惊是因为从未遇到过如此落魄之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这也许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同情弱者,这种情形似乎总能激起女人的母性来。
云梦的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她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轻声道:“我能帮你吗?你叫什么名字?”但年轻人身上的味道还是让她向旁边扭了扭头。
年轻人抬起头,眼睛一亮,这大概是他做梦都梦想不到的漂亮女人,应该是仙女吧?她身上的衣服图案精美,料子也是他一生都未见过的,光滑得象水纹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绸缎吧?而自己的粗布衣服还破了几个洞,况且两个多月没洗过了,因为只有这一件能撑门面的。
年轻人见云梦公主问他,不答反问:“你是谁?你是仙女吗?一定是仙女下凡来救我的,对吗?”
云梦公主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是仙女,高兴之余也羞红了脸。
年轻人急忙起身。身子一动,却痛得呲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气,却不好意思叫出声来,只是皱着眉头硬忍着。
云梦看着他的样子,感觉心好痛。
咸阳。廷尉署的地牢里。
韩非已经昏死过去好几回了,一遍遍地被冷水激醒。他十根手指的指甲里插着十根薄薄的竹签,鲜血一滴滴的流下来。
韩非的衣服上和身前的地上全是鲜血。现在,他几乎快支撑不住了。能挺到现在,全靠一个信念,那就是等李斯来救他。
他相信李斯一定可以救他。那是他最好的同学,当时李斯穷困潦倒,是自己多次帮助他,李斯才能得以完成学业,并能赴秦求前程。
其实韩非此刻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受刑很可能是李斯的授意,但他不愿相信,他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他本是韩国贵族,虽不得志,却也是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严刑拷打?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生存的勇气在一点一点地消逝。
那个判官又走过来,看着韩非:“啧啧,韩公子,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一个娇气的贵族公子哥,竟能承受住这十余种酷刑,想来你也是天下第一人了。”说着抓住韩非手指甲里的竹签,往里一用力,韩非立刻痛得背过气去。
判官一挥手,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韩非又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现在浑身都麻木了,痛到不知痛了。
判官看着韩非又说道:“你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了,估计养好了也是一个残废,我真的希望你还有机会双腿走路、双手吃饭。哈哈!”
阴冷的笑声在地牢里回荡着:“韩非,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招是不招?”
韩非笑了,其实人不过是两片嘴唇稍微动动。他攒足了所有的力气喊,却也比蚊子的声音大不了多少:“我招,叫李斯来,我就招!”
判官笑了笑:“李大人肯定会来的,不过得等你画押之后,不过也不用那么费劲!”
判官从桌案上拿过一块帛,念道:“自供状,我韩非本是韩国贵胄,秦国亡我国之心不死,我十余年练武只为刺杀秦王。秦王死,韩国之忧解矣。今日事虽未成,但我亡秦之心不改……”
韩非听着,只觉得天眩地转,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判官一摆手,两个衙役过来,抓住韩非的手,在供状上摁了两个血手印。
判官一笑,拍了拍韩非的肩膀:“韩公子,挺了这么久,有用吗?哈哈哈。”
韩非手指的血顺着竹签往下流……韩非什么也听不到了,嘴里只是不断地嘶喊:“我要见李斯,我要见李斯……”
荒山的那个小破屋里,云梦公主已经帮那个年轻人清洗了伤口。水是院子里提的。伤口在左腿膝盖旁,伤口挺深,已见到骨头,应该是刀伤;至于胳膊上则是一些擦伤,不碍事的。
云梦公主忍着害怕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