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给林氏准备的稀饭没有毒,苏白芷亲自端着琉璃碗坐在林氏的床前一口一口喂着,不得不说林氏运气极好,在这样落后的时代,肚子上被划开这么大一个口子,居然晚间就苏醒来。
苏白芷定定地看着仍显得虚弱的林氏,心中却是有些放心了。林氏至少醒来了,面色苍白无血色,眉眼之中却荡漾开强烈的求生意识。
想活着,那就好。
世人只知道医者能医好病人,却不知病人的求生意志却是相当重要的。
林氏是勇敢坚韧的。从前的苏傻女从来就没有看懂自己的娘亲。好在,同样的身体,换了芯子,不然白叫苏傻女浪费了林氏这样的好母亲。
“咳咳。”正想着,耳边就响起一声压抑的轻咳声,苏白芷忙把被角撵好,轻声安慰:“娘亲,是嗓子痒吗?芷儿给你倒些蜜水来润润喉。”
“啊……芷儿,你叫我什么?”饶是虚弱,林氏还是勾着手抓紧苏白芷转过身的手臂,“啊,芷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白芷转身低头,看到的就是林氏不可置信却又隐隐有着渴望的表情,心念一动,想来那苏傻女向来不喜自己的娘亲,处处与之作对,林氏伤心久矣,于是轻声叹口气道:“娘亲,你还病着,这样用力撑起身子,那缝合的刀口又要裂了。芷儿扶娘亲躺下。”
林氏任由苏白芷将她扶着躺下,眼中已然蓄满泪水,顺着脸颊盈盈淌下。
“呀,快别掉金豆子了,娘亲,你喜欢听芷儿叫您娘亲,芷儿以后天天叫给您听。快快打住,别哭了,月子里的女人最哭不得了。”
林氏欣喜交加,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开口就是“月子里的女人”,还能懂得妇人才懂的月子里的忌讳事情,是有多么奇怪。她捂着嘴巴,眼眶中还有泪珠,神情却是欣喜开朗,“好好,娘亲不掉金豆子了,惹得囡囡跟着担心。”岂不知,她现在的模样仿佛周身晕开了光环,贤妻良母,为大妇的风范,为母亲的慈和,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囡囡是苏白芷的小名,苏白芷幼时常遭磨难,民间常用贱名养小儿,但林氏舍不得苏白芷的小名太糟践,因此林氏给苏白芷取了“囡囡”的小名。
苏白芷见到这般的林氏,再一次肯定自己的抉择是对的——这样的林氏,给之前那不知好歹的苏傻女作娘亲,实在是太浪费!唯有自己,才能配得上成为林氏的好闺女。
这样的想法要是被他人知道,指不定要大笑特笑,林氏在别人眼中那可不是什么香饽饽。苏白芷也太拿林氏当回事了。但是很奇怪,苏白芷自从魂魄飘到这个落后时空之后,也常在各个府中,甚至是皇宫的上空徘徊。唯有在这苏府见到林氏的第一眼,她有了归属感。可以说,苏白芷对林氏有一种前所未有莫名的执着。
母女二人和好如初。却不知,就在刚才,苏府的大老爷苏朗明刚刚回到家。
又说苏大老爷还没有用晚膳,正要推开二姨太林笑雪的屋门,手就顿住了。
站在门外的苏大老爷隐隐绰绰听到爱妾的哭泣声,时而低声啜泣,时而“呜呜”哭泣,自由一种隐忍的委屈。叫的在外面偷听的苏大老爷好不心疼。
忽而,房内又传来刘嬷嬷的安慰声:“二夫人。您快别哭了。”
“刘嬷嬷。你还叫我二夫人作甚?这岂不是在害我吗?我不过就是一个姨娘,刘嬷嬷,从今而后,你就唤我一声二姨娘吧。”一个声音立马接着刘嬷嬷的话头。
站在门外的苏大老爷听到这话,当下气努了,这是他不在府中,有人给笑雪小鞋穿了?一个个的,好好好,都很好。趁着他不在就是这么欺负笑雪的。当下怒气冲天地推开屋门,带着怒气沉着声音喝道:“狗奴才,怎么照顾二夫人的!”一脚就踹在了刘嬷嬷的腰间。
刘嬷嬷连滚带爬,哭诉:“老爷老爷,不是小人呀……是,是,……是”
“是谁!啊?”
“是……大小姐!”
“咻!”苏大老爷一双带着怒气的眼就对上了刘嬷嬷,“你说,是谁?”
“大小姐……大小姐当着老夫人的面,指着二……姨娘,就骂二姨娘不过是个奴才秧子……”刘嬷嬷添油加醋地说起白日的事情。自然没有提那两个接生婆子的事情。反正老爷回来了,大小姐就该滚到田庄去了。
听完刘嬷嬷诉说,又时不时林笑雪哭两声,苏大老爷立即气冲冲地叫道:“苏侗,苏水,给我前面带路,去那孽子那,我倒要看一看,这个不孝的东西怎么说!”
他转身,自然没有看到刘嬷嬷站起身子的时候带笑的老菊花脸,自然也没有看到二姨太苏笑雪眼中的得意和落井下石。
……
听说苏白芷在养怡苑,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直奔林氏的养怡苑而去。
而此刻,苏白芷刚刚将林氏哄着睡着了。肚子上那么大一个口子,没有止痛药,只有中药消炎,林氏没有叫疼,已经难得,想要睡着,那是千般万般地难。好容易苏白芷又是哄又是骗,才堪堪入睡。
所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