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塞得满满,而我的眼睛却是一片空白。只是痴了般,从茶馆到回家,再到半夜,没有讲过一句话。往事如泉涌,充斥进我身体,我的头脑,我心中的每一个地方。
他对我说过的话,仿佛还萦绕在我的耳畔:
来找你!
什么都不说好吗?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以前不信,现在你信我也信。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将你找到,然后牵住你的手,一直牵,牵到永远都不放手。
那温柔,像漆夜里的明灯,刹那将我吸引;那热情,如熊熊烈火把我烧了个通透。
深夜,我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见默言尚在熟睡,便替她捂好被子,一个人去院子里坐会儿。江南月回来后,我还没来得及把它搂热,就被瑞新抢走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他说这是父母留下的珍贵遗物,比他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不藏好的话指不住哪天又被我给卖了。
夜凉如水,月色轻柔,冷风微送,竹影摇晃。
看见自己的影子,似乎也在寂寞,使得心底泛起点点苦涩。我坐在竹凳上仰望着星空,那璀璨的星河中,哪一颗是你,哪一颗又是我呢?如果找到了那颗代表你的星星,我好想问它,你好吗?你在哪儿?你为什么不令车子停下?是不认得我了么?既如此,你又为何将江南月送还给我呢?你还会来找我,来听我弹琴吗?
肩上多了件小袄,我回过头,三个弟妹齐唰唰站成一排。
心下有些愧疚,我轻轻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真的没什么事,只是想静静地坐会儿。”
于是,我们四个又并坐在一起。瑞新惶惶不安道:“姐,我错了,我不该抢走你的琴,我把它藏在阿叔那儿了,明儿个我就去取回来,你别生我气了行吗?”
“没有啦,你别瞎想,还有你们俩,”见默言一脸的不安,我顿了顿,认真地凝视着他们说:“不是为了琴啦!其实,是因为那个送琴的人。”
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莫名。
我补充道:“那个送琴的人,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瑞新纳闷地问:“姐,你以前就认识他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不过现在人家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默言对我打着手势:姐姐,送琴的哥哥,你,喜欢,他。
摸了摸她的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整个白天,除了茶馆里的“工作”,我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在找人上。找遍了城南的每一个角落,向所有认识的人们一一打听,还是抓不到任何线索。也曾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还会来茶馆,因此我每天都比以前多弹一个时辰,直到指甲划断手腕酸得抬不起来,可惜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向徐伯请了几天假,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嘱咐好瑞新只要一见到他的踪影,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住;然后瞒着弟弟妹妹,带好水和干粮,一个人开赴城北,大街小巷地瞎晃。
因为家住在城南,所以那一小块儿地方我还算走不丢,而城北大宅大院特别多,有钱人当官的大多住在这一块儿,形成星罗棋布的格局,没走多久我就失去了方向。
一路尽可能地把眼睛睁大,随着散乱的步子,我走走停停着,寻觅那熟悉的,深刻在我记忆里的影子。半天下来,干粮没有动,水也忘了喝,抿了抿枯裂的嘴唇,阳光照得我发晕,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散成道道重影。我走到一座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小石桥上,背靠着桥栏并腿坐下,喝了些水才发现嗓子干得快冒烟。
石桥不大,宽约三米左右吧(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一尺一丈是多少),长也就十米左右,下面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河。
歇了一会儿,重新开始自己的寻人之旅。走街串巷,询问打听,仍然一无所获,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下屋檐,暮色渐涌,而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地迷了路。我拉着行人打听怎么回城南,七拐八弯后,还是沿着老地方打转,最后转到了那座石桥上。
天已经全黑了,我不禁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小时候我常常迷路,俊山便再三嘱咐我:灵曦,如果你迷路了,你就坐在一个没有遮掩的地方不要动,别害怕,俊山哥一定会很快,很快就会把你找到,记住了吗?
联想到孩堤时的情景,泪又不知不觉地泛滥成灾,女人那不值钱的泪水哟!坐在桥边,被一整天的徒步劳累,和连续几个夜晚的失眠,侵袭着昏昏入睡,直到旭峰将我找到,终于听到旭峰第一次开口大声叫我:“姐姐!姐姐!姐姐,在这里!”紧接着,瑞新牵着默言狂奔了过来:“姐啊,姐,你是想吓死我呀,呜呜……”还有阿叔举着火把,一脸担心地蹲在我面前。我想当时我的眼睛一定很花,因为他们在我的眼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重影使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我依然强烈感受到,那麦芽糖浆般浓得化不开的亲情。
自那天后,旭峰便开始守着我寸步不离,我们将大理城找了个遍,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