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上台又下台,看她们笑得越来越娇,舞得越来越媚,似乎是感觉极为良好,没摔什么跌,不打算找我多讨工钱。
这回我的歌曲仍是放在最后。
照着镜子,看着里面倒映的美人,宝髻挽就,铅华妆成。继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豆蔻年华,花样年华后,还有一种年纪的女人,也会美得让你不饮自醉。她像朵温柔的解语花,永远不会打断你的诉说,细细倾听你莫名的孤独,你所有的磨难;她又似杯浓情的水,让你喝过之后,身心皆是丝丝余味,默默沁润着你疲惫枯竭的心田。
那是我的舞台,妖后的舞台。
盈盈绕台一周,我仿佛听到了湖水的无声暗涌,仿佛看见了无际的海岸线,海水层层拍岩,海风阵阵拂动,那是仙袂乍飘,若飞若扬。
虽然不知他坐在何处,用的是哪副面孔,可我知道,知道他就在我的面前,在看我。
我想将自己的美,一个女人的美,挥洒到极致,因为我想让他永远永远记住,记住我的样子,一生中最美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花,无论是哪种水,花在那一刹那为她所爱的人开放,水在那个瞬间为她所爱的人溶化。
我满载起千般的柔情,寄托上无限的思念,在台上忘情地舞动着,转跃着,将我想对他表达的所有一切,揉迸进风情万种的肢体语言中。那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那是,飘飘兮若流风在回雪;那是花儿在片片怒放着娇颜的花瓣,那是清泓在层层荡漾开醉人的甘甜。
音乐一变,舞风立转。
姑娘们缓缓上场,将我围在了中间。
那一刻,我是你的妃,是你的美人;你是我的君王,更是我的男人;我在你怀里娇嗔着,问你,到底是更爱江山,还是最爱美人?
你浅浅轻笑着,听我浓浓唱着:
道不尽红尘别恋 诉不尽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在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 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 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随着“嘭”的一声,舞台顶梁上有人洒下漫天的碎彩绸,如同飞舞的片片花瓣雨。我原本还在台上飞转,却见一个胖子痴痴楞楞地猛然一步跳上台,实在是给这醉美的舞台凭添一道刺目的秃兀,可我又不好怨他赶他,因为这死胖子不是别人,正是我弟弟沈瑞新,当时台下的众人皆是如痴如醉,全都忘了出声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
乐曲未停,鼓点仍响。
没办法,为了救场,我只好盈盈朝瑞新那儿,边舞边扭了过去,知道再也瞒他不住,那一刻我忽然特想逗他,便在舞台上急踩热浪的节奏对他扭臀抖肩,成心挑逗放电;没想到娶了亲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这死小子不仅不脸红,反而冲我嘿嘿笑起来。
台下有人在打唿哨瞎起哄。
我继续加力,勾起他的脖子,对他迎面贴舞,趁他一个分神,猛然偷袭踹了他一脚,再用力将他向后一搡,害他差点儿失重摔个趔趄当众出丑,引爆台上台下哄堂大笑。
盈盈对台下一个欠身福礼,音乐停止,我缓缓后退,谢幕。
来不及和大家伙儿一起激动,我急忙奔回自己的办公室,其实就是自己的帐房。
我在这里等他,等心里的那人来找我。
可是,那人仍旧没来。
我的伙计祥生守在门口,我听到瑞新大大咧咧地在外面吵着要见我,祥生挡着:“沈老板,不好意思,我们馆主正在等位故人,谁也不见。”
“我就是他的故人!”
“嘿嘿,这个,馆主说她要等的故人不姓沈,不是您,您还是请回吧。”
正吵着,我又听到了子乔的声音:“瑞新,走,有话我们上包间说。”
瑞新太激动了,完全不听人阻拦,竟喷上子乔:“夏大人,不敢当,我说你个小伙计,不想吃拳头就快点儿给我让开,阿姐!你给我出来!沈灵--”
卡了壳。
定是子乔出的手。
我不由叹了口气,死小子成了亲不仅没成熟,脾气反而被冠芳带得更大大咧咧了。千等万等,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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