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如今的性情是,哪怕侯府闹腾的人仰马翻,她也懒得抬眼看一看。除非是令狐泉有事,她才会回去。
可以令狐泉在京都的地位和身份,赵虞儿再笨也不会以卵击石的算计令狐泉。
况且令狐泉平时问为人低调安静,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
今儿唐管家来,十之八九是令狐鸿熹的意思,要她回侯府一趟,在他迎娶邱季璇之前看住了赵虞儿,别让赵虞儿在这期间闹出什么乱子。
可满月就是不想回去!
虽然她回来之后,令狐鸿熹对她不错,可在这期间,令狐鸿熹也明里暗里的试探了她好几次,非要她说出寄养在贺家时过的悲苦日子才肯改变想法,选择相信她。
虽然令狐鸿熹现在对她是深信不疑!但若不是令狐鸿熹没有及早的看透老夫人和二夫人狼狈为奸的真面目,她母亲也不会早早的离开她和惊烈!
她的生辰也不会被篡改!
她也不必在七岁之后被他冷漠的送到贺家,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这世上,不是任何错误都能弥补!
有些犯过的错,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在补救的外围兜兜转转,而已。
唐管家走了之后,满月也没了看书的心情。与其一个人窝在书房,倒不如出去走走,她已经习惯了在精疲力尽的时候躺下休息。
面颊沾到玉枕边缘的那一刻,就已经进入了梦乡,不必在黑夜还揣测人心冷暖人情虚实。
夜晚的太子府灯火通明,因为她不分白天昼夜随时都会夜游太子府,所以林简规定了,一旦她晚上离开了书房,院子里就要备足了琉璃灯。
满月无趣的走着,漫无目的。
前方不远处,是林简最喜欢的一座院子,名曰:紫锋阁。
可今儿抬头一看,上面的牌匾已经赫然换成了:月满紫锋。
林简字紫锋。他如此用意,傻子也能看出来。
满月眼神暗了暗,眼底一抹精芒一闪而过。
下一刻,她抬脚快步走进院子,却在拱门下看似是被狠狠地绊了一跤。
“令狐女官!小心!”
跟在身后的子衿暗中一惊,急忙上前。
隐秀也自暗处闪身而出。
“这什么破院子?子衿,带人把这道拱门拆了!”
满月一挥手,不耐下令。
子衿瞪大了眼睛,迟疑道,“拆——拆了?现在?”
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隐卫可做不了主!可太子殿下也吩咐过了,太子府内令狐女官最大!
只是这大半夜的拆拱门——这,合适吗?
“对!拆了!现在!立刻马上!拆!”
满月开口,每一个字落在地上都响亮清脆,子衿显然还未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我去那边坐着等着,你去找人!我看着你拆!”
话音将落,满月已经走进院子,在院中凉亭坐下。
子衿一脸菜色,响起今儿被令狐女官安排在宫里头男扮女装的苏康,他就觉得后背冷汗淋淋。
在他们这些隐卫眼中,最可怕的不是发怒的太子殿下,而是一脸笑意盈盈的令狐女官。
子衿咬咬牙,终究是去找人了。
拆掉石头堆砌的拱门也算是一项不大不小的任务,而且又是在夜里,难免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随着一声轰然闷响,不一会,尔若带着奶娘从另一边的院子快步跑来。
“你们在做什么?太子不在,你们要造反不成?”
尔若没看到满月,所以语气甚是严厉。
满月隐在暗处凉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静静看着这一刻仿佛女主人一般的赫尔若。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太子府,赫尔若的身份的确是女主人。
“太子妃,这是遵从令狐女官的意思。还请太子妃暂时回避。”
子衿沉声回答,对待尔若的态度明显是冷淡疏离的。
“是她?可她为何要拆了这里?这拱门好好地——而且——而且还是太子最喜欢的。”
尔若一边说着,视线一边朝院子里看过来。
见凉亭内一抹纤细身影安然静坐,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却也能感觉到那一双寒瞳胜过暗夜冷风的桀骜凉薄。
“令狐女官,这么晚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等太子回来再说,如何?”尔若小心翼翼的征询满月意见,完全不是之前的严厉自信。
满月嗤笑一声,一手托着下巴,胳膊支在面前石桌上,寒瞳眯起,弯似月牙,看似在笑,传递给尔若的眼神却是乍暖还凉。
尔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太子妃,披上披风。”
这时,在她身后的奶娘上前一步将披风为她披上。
尔若因为听到动静担心是太子府出事,所以急匆匆的跑出来,连一件御寒的披风都不记得戴上。
奶娘趁着给她系上披风丝带的功夫,小声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