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薛家正问黎华,“你爷爷身家到底有多少?”
黎华淡淡地回应,“十几个亿吧。”
这种淡淡的回应,冷不丁给我吓了一跳。我知道他爷爷有钱,也知道这年头的煤老板之类,身家都是过亿的,但这么说出来,还是让人浑身发毛。十几个亿,那是什么概念,那得是我坐吃等死上千年都花不完的吧。
那么多钱,可怎么花啊!
薛家正也是个有家底子的人物,但没有老章家那么殷实,不过人家有见识,这个数字吓不着。按照这个意思,等黎华他爷爷没了,他跟他二叔两个人分一分,黎华手里分他五六个亿总是不在话下的。
薛家正就来了句,“你爷爷什么时候死?”
黎华没说话,我瞪他一眼,“你怎么说话呢!”
薛家正就也白我一眼。不回话了。
然后吃这顿饭的时候,我又惆怅起来了。在我进入艺校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幸和这么大的土豪厮混在一起,这个土豪还是我的男朋友。
诚然,我还认识个土豪,李拜天。李拜天现在的身家,应该就比以后的黎华只多不少,我真不知道这些人的钱都屯在什么地方了,屯那么多钱,又到底有什么用。因为其实,我并没有看出来他们比正常人快活多少。
李拜天还算快活的,只是一个人到了快三十岁还在折腾,身边没个靠谱的女人,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其实错误不在男人和钱,而在于环境。黎华现在还只是一跑工地的小工头,都能在村儿里惹上个文鹃,等他真的成了个大老板,且还是个颇具姿色的大老板,还不得有千万美少女抢着往上贴。
我真的没有百分百的信心,黎华能抵抗住那些诱惑,眼睛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丛优,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又有什么东西,值得让黎华一直喜欢,值得受到其它人的祝福。
我又一次感觉,我配不上他。准确地说,是配不上他的钱。
回来的时候,我们在小区保卫室取了个包裹,这个包裹来自贵州,起初黎华也没告诉我是谁寄的,回家以后我看了包裹上的字。虽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但这一手娟秀漂亮的字,我曾经有幸见过。
我瞪黎华一眼,把包裹撕开,里面是些土特产之类的东西,不值什么钱,但是满满的心意。
我问黎华,“她这什么意思?”
黎华说:“不就寄点儿东西么,看你这大惊小怪。”
“呵,不就寄点东西。”我把包裹摔在沙发上,转身回了房间。过了很久黎华才进来,问我到底又怎么了。
我说:“今天是寄包裹,明天就不知道寄什么了,现在好了,连你家在什么地方都知道了!”
黎华不高兴了,他说:“丛优你这样是不是也太小看人了。”
“我小看谁了,包裹都送过来了,你敢说不是你自己给她的地址?你敢说我走了以后,你们没有再见过面?那么愿意跟她见面,你回去找她啊,把她和她爸接出来啊!”
黎华听我嚷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摔了房门就走出去,一直到晚饭都没理我。
我躺在床上愤怒且伤心。我承认,我是醋坛子翻了,我是说话不好听,但我今天一点都不后悔。
我讨厌看黎华维护文鹃的样子,文鹃明明白白就是喜欢黎华,那她就是我的敌人,黎华帮文鹃,讨厌!
我再想想,当我在这边怀着孕不知所措的时候,黎华一边跟我嚷嚷着很忙,一边还能抽空和文鹃见面说上几句,道个别什么的,我心里能不窝火么,我肺都快气炸了。
哪个女人翻醋坛子,不是因为在乎。我第一次翻的时候,黎华是一边哄我一边偷着乐,觉得我在乎他的样子很可爱。现在时间长了,到底柔情是会改变的,就是黎华也一样,听多了就烦了。
远香近臭这个道理,放在很多东西上都是一样的。
我开始想,我是不是不该继续在黎华这边住下去了。我在这里住着,他也不能出去工作,每天就是打游戏打游戏,而我因此闹些没必要的小情绪,根本原因就是,我们两个都太闲了。
不在一起的时候,又感觉恨不得跟对方绑在一起,天天见面的时候,又觉得还不如距离产生美能舒服点。
反正我这身体也没毛病了,于是气消了以后,跟经纪公司那边打了个电话,经纪公司让我下周去面试。
关于这家公司,我已经拖了很久才回复,我又不是什么大牌,我并不认为人家有要一直等我的必要。既然孩子已经没了,那以后的生活,还是得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
我出去跟黎华汇报情况,他凉凉看我一眼,只问了一句,“你身体这样能行么?”
我不冷不热地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他就不发表意见了。
我们不声不响地对着坐了一会儿,犹豫之后,我还是问了个问题,我说:“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对文鹃到底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