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究都能放下,然后相望于江湖,相忘于江湖。
回到办公室,小音正在打电话,撒娇中,“哎哟你就帮我问问吧,你不知道可以问的呀。”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收敛了点儿,等我坐到她对面办公桌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拿着电话出去了。
我自然也没在意,就等着下课吃午饭了。
小音回来,似乎很不开心,看我的眼神也不大好,我琢磨是因为教师事业编这事儿生我气呢。
我也不好宽慰她,但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僵着我觉得不好,于是搭讪,“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小音不开心,“没谁。”想了想,问我,“燕老师,你弄这个名额花了多少钱?”
“啊,市场价。”我敷衍回答。我确实没花什么钱,只花了个买名额的钱,没花钱走动关系,小音估计送礼就送了不少钱了,但还是没弄到。
这个东西名额有限,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搞到手真心不容易。我甚至开始琢磨,我是不是该用个什么方法,给王昭阳道个谢,一码归一码地还上,表面上不欠他的人情。
小音叹气,生生一种这一年白干了的感觉,瞟我一眼,那眼神儿里有嫉妒有不服,我感觉出来了。
算了不管她。
我在家上网,心血来潮,想上淘宝选个礼物,那时候其实我还没有网上购物的习惯,但会在网上随便看看。
我送王昭阳个什么好呢,正翻着领带,陈飞扬做好饭放在桌子上,今天说是要庆祝庆祝,庆祝我以后也是事业编了,有养老保险的人了。
把电脑放在一边,也没关网页,陈飞扬看见以后问了句,“给谁挑东西呢?”
“反正不是给你。”我随口回答。
陈飞扬可用不着这么文雅的东西,除了我们结婚那天,我还没见他扎过领带穿过西装呢。这个我就跟他简单解释下吧,我说:“就这个名额么,我们学校主任帮我弄的,我寻思证下来了,怎么得谢人家一下,买个两三百块钱的东西。”
陈飞扬没意见,点了下头,想起点什么,说:“对了,小音还给我打电话来着,你怎么跟她说名额是我妈弄的呢?”
唉,我为什么这么跟小音说来着,我也忘了。
我说:“你不会说漏嘴了吧?”
陈飞扬,“没有,我说我不清楚。我琢磨我妈也没这么大本事,她顶多能拉个保险,开个病假什么的。”
我笑,跟陈飞扬强调,“你别那个小音走太近了。”
陈飞扬说,“她现在是我徒弟。”
我不好反驳什么,我就觉得小音不正常,虽然一直没干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是女人的直觉。要不是我对陈飞扬有信心,这事儿我早该跟他敞开说说了。
到底我也没挑到一个称心的礼物,晚饭后例行一汤,喝汤的时候,陈飞扬问我:“高兴了吧?”
“什么?”
他说:“你想要的东西又多了一件儿。”
是啊,工作稳定了,以后就有保险了,感觉未来挺有希望的样子。我说:“这事儿还得谢谢你妈,”算了算账,我说:“争取明年这时候把你师父的钱都还上,然后慢慢还你妈的,等没有压力了,嗯……”
看他一眼,他说:“生孩子?”
是,我是这么个意思。把汤碗放下,这么一算,生孩子怎么也是两年后的事情,我说:“也别骗你妈了,这成天鸡汤鸡汤的挺浪费,人家说提前半年补就行了,早点跟你妈说清楚吧,我觉你妈也不该那么不通情达理。”
陈飞扬点头,“行,都听我媳妇儿的。”
我满意地看他一眼,一边打开录着视频的数码相机,一边说:“我下个星期就出去比赛了,得有几天,你自己悠着点。”
然后数码相机了开始播放视频,我只是随便看看,看看有什么要保存或者要删除的东西。然后相机播放到了我给小朋友排的第一支舞。
六一儿童节时的视频。
陈飞扬有兴趣,坐在旁边和我一起看,虽然效果不是太好。
看着看着,视频里出现一段对话。
男人的声音,“有成就感么?”
我的声音,“谢谢啊。”
男人:“最近身体怎么样?”
这是录视频的时候,王昭阳正好出现和我说话,一起录进去了,我飞快地点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