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刚刚降过一场轻雪,气温还没有降,两人出了站台己是晚上8点多,杨京辉问张可去哪里住,张可说天己晚了,先找家旅店住下明天再去拜访老师。宁城市火车站前是一个大广场,广场正中央有一个硕大的地标雕塑,当年这里曾经走出过一位较有影响力的女作家,这雕塑就是以女作家为背景,女作家手拿一支笔在那书上写着什么。正对着雕塑的是一条笔直的主街人民大路,此刻华灯初上,照耀着雪地,甚为明亮。
二人在与主街相隔两条街道的顺和街寻了一间旅店住下,安置妥当后,杨京辉说要请张可出去吃饭,张可说应当由他请,要不是杨京辉在火车上拉他一把,他就要破财了,杨京辉则说他还是学生,没参加工作,当大哥的不能欺负小弟,张可说不动杨京辉,便不再推托,旅店对面有一家看起来刚刚开业的美国加洲牛肉面,张可点了红油腐竹、蒜泥海带、两碗牛肉面,二人饥肠辘辘,当下也没有太多言语,头碰着头吃了起来。
热面下肚之后驱走了寒冷,回到旅店后,张可要休息,杨京辉却满脑子里飘来转去的都是苏映蓉,眼下就在她生活的城市,呼吸着她每天都会呼吸的空气,本想给她一份惊喜,她却出差到了外地。越想越乱,对床张可呼吸沉稳己经睡去,杨京辉穿上衣服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去。
x街x路x小区x单元xx,这些文字与数字组合在一起的地址,如同前生烙进杨京辉的记忆一样,无论过了多久都一样清晰。她不在家,去瞧一瞧也好,在一路边电话亭问清方向后,杨京辉向着目的地进发,苏映蓉的家住在宁城的繁华地带,顺着几个标志性建筑走去,没多久就到了那个小区,脚踩着雪,抬眼望着那栋楼,那里就应当是她的家吧,杨京辉目光投向的房间黑着灯,这么不巧,她不在,毕业之后总是对不上点,除了那次没有谈完就结束的通话,其余的每一次不是靠他人转述,就是寥寥无几的问答。时空真得会拉开心的距离?尽管心曾经贴得那么近,离不过时空分割开来的现实。又站了好一会儿时间,气温降得好多,小区楼上原来还亮着灯的几家,渐渐灯光灭去,只余下只手能数得过来的几家,将黑夜的楼装扮成为一个口眼歪邪的巨人。杨京辉转身要离去,刚走了三五步,迎面右拐开进小区一辆车,车灯晃得杨京辉不由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急忙闪身躲在一旁,车子擦身而过,就在杨京辉刚刚徘徊的那栋楼前停下。杨京辉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车上下来一男人,穿着毛昵大衣,下车后快步走到副驾方位,拉开车门,迎接贵宾一样,接下来一位女孩,女孩子身穿格昵风衣,头发过肩,发稍卷曲,伸手挽进男人臂弯,侧头抬眼看着男人,男人低着给了一个亲吻,二人依偎着上楼。
杨京辉顿若雷击,那女孩子正是苏映蓉,他目送二人上楼,呆若木鸡,过了一会楼道传来开门声,又过了一会那男人下楼站在车门口,四楼的灯亮起,苏映蓉站在窗前,向男人挥手道别,男人才驾车而去,苏映蓉依依不舍般的回身拉上窗帘。
只是这一切与杨京辉无关,杨京辉失魂落魄般走出小区,走出小区那一瞬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楼上的灯还没有熄,只是窗前己望不到那个身影。杨京辉狠了狠心,快步离开小区。气温开始下降了许多,时间己临近午夜,大街上因为没有行人而倍显宽阔,出租车驶过杨京辉身侧,都会略一减速,看他有没有乘车的可能,也偶尔会有一对对,一双双人携手和杨京辉擦肩而过,只是在杨京辉的眼里己经没有浪漫而言,他们似在炫耀什么。曾经他认为可以两个人一起漫步的雪天现在变得这么冷漠,街上霓虹闪烁,抬眼看去,前面一溜灯牌,上面依稀点亮的都是什么“bar”,杨京辉只想着喝酒,一连走过几个灯光异常刺眼的bar之后,在一家灯光柔和的bar前推门而入。
服务生引领他来到吧台,吧台内的调酒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左耳带着一个银质耳钉,微笑的看着杨京辉,帅哥,要来点什么?杨京辉看着点餐单上满满的一大片文字,没有看下去的心情,说我只想喝酒,想喝醉那种,最好是先甜后苦的。调酒师说那你来杯醉生梦死吧,然后他就开始调酒,杨京辉则去了吧内的公用电话,给苏映蓉传了第一条简讯。我这边下雪了,你那里是否也下雪呢?公出在外,照顾好自己。
醉生梦死是杯鸡尾酒,在虚幻的灯光下看起来如同彩虹一般,最上面是冰蓝色的,接着第二层鹅黄色,第三层紫色,第四层绿色,第五层透明。中间插着一根吸管,杯口处插着一片柠檬。杨京辉找了一个靠着墙角处的位置落坐,喝着酒,一边打量起酒吧来,整个酒吧用的是蓝色的色调,灯光却温暖柔和,酒吧里人不多,许是杨京辉第一次来酒吧,但让他困惑的是整个酒吧里,他没见到过女人。
他吸了口冰蓝,凉凉甜甜的,有些许酒味,还有冰晶在里面,再吸第二层像是果冻,原来起分隔作用的,果然是先甜的,吸到了甜甜糯糯般的感觉,那一瞬他想起了第一次生涩接吻时苏映容嘟起的唇,也是这般带着甜味,软软糯糯的。
呼机响起,是苏映蓉回传来的简讯,我这边也下雪了,好累,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