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和排长临走之时叮嘱陆东升要照顾好勇子,陆东升说勇子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说请连长放心,我一定像照顾自己的眼睛一样护理好勇子,连长笑了,说你小子的话古里古怪的,不过倒也真诚。
陆东升摸摸勇子的额头,刚刚做完手术,勇子略微有些发烫,陆东升就把毛巾投湿了,敷在勇子的额头上。陆东升就拉着他的手,勇子,本应是我挨那石头砸的,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勇子的眼睛睁得费力,摸摸陆东升低伏在床边的头,你是我哥,平时都是你照顾我了,知道我怕黑怕闪电,你抓着我的手给我安慰,你其实爱吃红烧肉的,那次都说漏嘴了,但你却都把红烧肉都让给我吃了,负重训练你抢着替我负重,平日里哥你照顾弟够多了,只这么一次,我也要保护好哥哥……
来,勇子,再往那边侧一下身子,注意腿不要动,你自己别用力,我再给你擦两把就好了。陆东升给勇子擦拭身子,帮勇子按摩后背。
这哥俩,像亲兄弟似的。总院的医务人员都这样说他们。
弟弟,你来尝尝,哥熬的,你喝口汤。。
汤味有些像鸡汤的味道,却又没有鸡汤浓郁。哥,这汤,这鸡是哪来的?偷老乡的可不行啊,你津贴费每月还得向家里邮呢,你可不能为了弟弟犯错误啊。
陆东升的眼睛闪为一丝狡黠的目光,先别问那个,你说汤好喝不?
好喝,不是鸡汤吗?不过又不像,我也没看到肉,告诉我是什么汤?
我说了你可不许骂哥,更不许吐出来。
勇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胃里开始酝酿如何翻江倒海。
是麻雀。
勇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不是老鼠和蛇,不然真保不齐会吐出来。
你自己抓的?那得多少只麻雀才能熬成这么浓的汤?
放心吧弟弟,这些有的是我扣的,有些是问张网捕四害的老乡要的。其实我怕你会拒绝是麻雀,所以熬完后没敢让你见到肉。
一只只的剥皮很辛苦吧?
一点也不辛苦,只要弟弟你能尽快好起来。
勇子内心不由升腾起感动。
那个……哥,其实麻雀,那个。。
你要说什么勇子?
我想说其实麻雀烤着吃更好吃。
下回哥给你烤着吃。
勇子开心的笑了……
勇子的腿好了,每回出操时,陆东升仍是抢着把他的负重挪到自己身上,他说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呢,勇子伤得重,过了一百天也不行,得一年。出操回来他总是先把勇子的左腿搬到自己腿上,给勇子做着按摩。摸着勇子腿上那条活似蜈蚣一样的伤疤,陆东升总会觉得这伤疤应当是长在自己腿上的,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勇子更好。
那天出操归来,下午没有任务和课目,可以自由活动。陆东升带勇子去河边洗澡,洗完澡他带勇子来到河的上游一处较为隐蔽处。
哥,到这干啥?
一会你就知道了。
河边柳树丛有一小堆干草,拨开干草,里面有四个土豆,三个鸡蛋,还有几只麻雀,还有一瓶啤酒。陆东升先把土豆和鸡蛋都埋在土里,把干草点燃,然后开始剥麻雀的皮,陆东升剥麻雀的皮剥得飞快,勇子找来根柳条把麻雀串上,在那火上烤了起来。
哥,原来你是给弟解馋来的?
陆东升翻转着麻雀,阵阵肉香四溢开来。
一会儿又用河水把火熄灭,从灰堆里扒出土豆和鸡蛋,土豆的外皮焦黑色,用手掰开里面却很甜香。鸡蛋烤炸了,流出的一些蛋水烧糊了把蛋包得严实合缝的,掰开来看,蛋黄紧缩着挤到了蛋壳的一侧,另一侧则是大半个熟蛋青,月白的蛋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陆东升用牙咬开啤酒,倒了一杯递给勇子,你尝尝看,这酒要一口干掉。
勇子看着这琥珀色的酒,还有一些气泡在杯底慢慢向上升腾,一咬牙,拼了命似的,他做好了准备,把啤酒当成辣喉似的白酒来喝。没有想像中的辣出现,有些苦有些涩,还很凉。
这就是啤酒?怎么跟马尿似的?
你喝过马尿?
我是说这色儿,还有这味,味道有些怪。
你细咂巴咂巴嘴看,是不是像嚼馒头一样,还有一丝丝甜?
勇子就咂巴咂巴嘴,舌头和牙齿间苦去甘来,涌上一丝丝甜意。
没尝出来,再来杯试试,陆东升以为他真没回味到麦芽的甜香,又给他倒了一杯。
直到勇子连喝了三杯,看着他那意犹未尽一直咂巴嘴,才晃然醒悟过来,于是连杯也不用了,直接嘴对着瓶子喝了起来。
哥你再给我留一点,再让我喝一口。
两人在河边追逐着,为了抢那瓶里还剩下的一点啤酒沫。
一转眼入伍己经两年了,再有一年是走是留,得做出决定了。陆东升知道勇子家里的处境,他想起了当年曾经问过勇子,勇子你为什么这么小就来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