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烈承认,他一直在逼迫自己。
用一种毫无转圜的决绝的态度,主动去终结这段已经死亡的婚姻。。
他并非一时冲动才告诉冯媛媛自己另有所爱的事实,他也不怕冯媛媛知道以后会去查证,因为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冯媛媛是何种态度,他都坚定一条心,绝不会再让错误继续下去了。。
可是单独静下来以后,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轻松。反而是临别之际那道黯然失落的背影,却一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显得尤其的沉重。。
他不是玩弄情爱的专家,可以今天说爱,明天说恨的潇洒离开。
九年的婚姻不是游戏,尽管它被隔阂和错误撕开一道道巨大的裂口,可那些无法磨灭的日子,却也是他和冯媛媛共同经历过的真实的生活。尽管爱得太浅,爱得太不负责任,可毕竟一起生活了九年,这九年不可能像地上的落叶,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他对冯媛媛一直抱有很深的歉意,从最初的懵懂陷落到如今伤心的结局,九年的婚姻时光,有太多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守候。。。
他又怎能把婚姻解体的责任都归结于她呢。。
相较于媛媛的错误,他的罪过更加的不可饶恕,诚如巩雪曾经质问他的,他就是一个极端自私的,用最残酷的时光利器来惩罚对方的自私冷血的丈夫!
他错在最初,从没有爱情便步入婚姻开始,就注定了今天忧伤的结局。
而在一场即将谢幕的婚姻里面,受伤害的,从来都不止一个人。。。
深夜,营区。
等队员们都睡了,巩雪才抱着脸盆去盥洗区洗衣服。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发出深黄色的光亮,依稀照出营区的景物。。
“哗--------”她拧开水龙头,一边浸湿衣服,一边朝手上倒了些洗衣液,快速揉出泡沫,然后按在脸盘里揉搓。
脸盆里有两套作训服,一套是她的,一套却是。。。。
其实自己的衣服并不脏,可害怕别的战友看到,她只能把两套衣服搅在一起洗。作训服布料厚重,湿了水之后愈发的沉重,她弯着腰,用力搓揉着明显宽大不少的衣服,有节奏的声响吸引来一道关注的视线。。
索林川看着盥洗区那抹熟悉的身影和她手里宽宽大大的物件,原本狭长有神的眼睛,却渐渐黯淡下来。。
这么晚了,明天还有比赛,她却在替那人洗衣服!!
他刚刚从黑鹰那里听到不少有关那人的传奇经历,一时间思潮起伏,难以入眠,他真的没想到,那人看似冷漠平静的表象下面,竟然隐藏着那么震撼人心的往事。。。
他曾以为自己和那人的差距不过是年龄阅历上的差别,却不想,他和黑鹰心目中最崇拜的英雄,简直就不可能放在一个高度上去比较。。
就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和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稚鸟之间的差别,哪怕他穷尽所能,也仅仅在他能达到的方寸之间仰望着属于雄鹰的广袤天空。。
要多久才能像他一样搏击长空,就连索林川自己也说不清楚。。
实在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却又意外地看到巩雪深夜给那人洗衣服的情景。。
尽管参赛队有不少和那人身材相仿的男队员,可是能让昔日的国防生班为之骄傲自豪的巩雪弯腰洗衣的男人,却。。。只有那个人吧。。。
目光黯淡的同时,脑海里却浮现出相似的一幕。。
那年,春城温暖和煦的午后,她也曾专注的为他缝补过衣服。。
那些个空气里都飘着香气的日子,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也曾得到过独属于她的暖意,仅仅冲着这一点,他也能在那人面前找回一点骄傲。。。
高烈。。
你能赢得过我,可你赢得过小雪心里真正埋藏的那个人吗?
转念之间,索林川的心情又变得格外沉重起来。因为黑鹰无意中提及的有关高烈的“私事”,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巩雪正低头拆解缠在一起的作训服,背后却传来脚步声。。
“小雪。。。”索林川稳了稳情绪,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
巩雪看到索林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还没睡?”
索林川指指她,反问说:“你不也没睡吗。”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笑了。
都是夜猫子,谁也别说谁。
索林川笑起来凤眼儿眯眯的,牙齿很白,依旧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巩雪多看了两眼,倒是引来他不怀好意的笑声,“看上我了?”
看巩雪瞪他,索林川笑意更浓地调侃说:“报告巩雪中尉,我。。。。索林川。。。目前还是单身。。欢迎某位眼睛擦得雪亮的女士向我投来橄榄枝!”
话音刚落,一道明晃晃的水箭猝不及防地袭向他的面门,索林川躲闪不及,迎头浇了一脸的水。。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