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内部有纪律,杨队长不便透露得那么详细。他很内疚,因为之前没有及时采纳巩雪的建议,使刑警们平白错失掉了抓捕吴仁花和马仔的最佳时机。
杨队长承认自己出现判断上的失误,所以当亮明身份的巩雪用拳头压在他的脸前,表情愤怒地叱责他无用、自大的时候,这个屡次受到公安部嘉奖的老刑侦队长默默地隐忍下来。
杨队长沉默之余觉得疑惑,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毒贩,她至于用极端的方式对待一个公职人员吗?
而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年纪轻轻的姑娘,看似弱不禁风,竟有着如此骇人的身手。干警们从医院回来时说,刘辉被她的一记侧劈硬生生劈断了颈骨。
只是一脚。
她的身手似乎比那些特警队的尖子们还要好上几倍。
幸好,她没打算对他动手,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禁得住。
被谢院长的儿子谢飞拉开,才有了告别这一幕。
石惊天伸出手臂环住瑟瑟发抖的女友莫秀贤,替她挡住夜晚的凉风。
莫秀贤吓坏了,一晚上的经历比之影视大片也不差分毫。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警察,那么多严肃的面孔,她那点酒意早就被吓醒了。
莫秀贤抓着石惊天的胳膊,仰脸,可怜兮兮地看他:“惊天,我想回北京。。”
石惊天揉揉她的脸,低声应了句,好。
远处的巩雪和公安局的杨队长不知在说些什么,谢飞一直在近处盯着,生怕巩雪再挥拳相向伤了两家的和气。
其实巩雪留下来,只是想当面向杨队长道歉。
杨队长笑着接受了巩雪的歉意。
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你说曾经和化名吴仁花的女毒贩有过一面之缘。。是什么时候?”刚才干警已经证实吴仁花是假名,那个女人本名马月娇,云南清河县的居民,孤儿,目前能查到的,就是她曾在云南德宏少年劳教所劳教过一年的时间。
巩雪咬了下嘴唇,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很明显的痛苦,“是我。。。十五岁的时候。”
杨队长怔住了。
十五岁?
马月娇当时也就十二三岁,过了那么多年,巩雪怎么能肯定女毒贩就是她?!
“你们。。。你们在哪里见到的。”
“少管所。”
杨队长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误会了,以为巩雪也曾进过少管所。
“我的父母。。。还有男朋友,都是她们姐妹害死的。”生命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一生的痛苦、怨恨、愧疚都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杨队长面色一凛,表情更是惊讶到极点,“姐妹?她还有姐妹吗?还有你的父母。。男友。。你也是孤儿?”他简直不敢想象,巩雪清秀冷静的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沉重的往事。。
“对,我是孤儿,烈士遗孤!还有我的男友,烈士、一等功臣,牺牲的时候只有27岁,为了完成缉毒任务,他和马月娇的双胞胎姐妹同归于尽,粉身碎骨。。”巩雪的眼眶红得骇人,她仰面向天,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潸然说:“杨队长,您觉得我不该把她绳之于法,接受法律和良心的双重审判吗?!”
杨队长被巩雪口述的事实震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目光变了,变得不再惊讶、疑惑,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感动。。
满门忠烈,高山仰止。
情绪激荡之间,面前清秀的姑娘却唰一下举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拜托您了,杨队长!”
她的表情无比的郑重和严肃。
他亦是端正身板,神情无比凝重正式地向巩雪回以军礼,“定不负所托!”
回程的路上,巩雪和石惊天、莫秀贤共乘一辆出租。她坐在副驾驶,转头问石惊天借手机,“我得给田姨打个电话,不然的话,她恐怕会报警。”
尽管已是凌晨三点多钟,可军队大院门口却立着几个翘首企盼的身影。。
出租车刚刚停稳,巩涛已经冲到车前。看到熟悉的笑容,他松气之余,又感到一股小火在身上烧。。
巩雪拉开车门下车,朝石惊天和莫秀贤挥挥手,出租一个转弯,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涛涛----”她扬起手机,愧疚地对巩涛和二叔二婶说:“对不起,我临时有事,碰巧手机又没电了。”
巩涛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点,他抢过手机看了看,直接扔进自己兜里,“这破手机你还用着呢,明儿我一定给你换了。”
巩雪拧了拧巩涛的脸蛋,无奈地说:“姐马上就要全封闭了,哪里还用得着手机。”
巩涛不满地看着她:“我不管封闭不封闭,你是我姐,就得用全世界最好的东西。”说完,转头向父母求支持:“是不是,爸、妈!”
巩明军和张素琴赶紧点头,“涛涛说得对,小雪,你今后的生活就由二叔二婶负责,千万别再亏待自己了。”
巩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