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身影拖着一挺沉重的机枪,蹒跚朝前走去。。
突然,他的脚被一个黑黢黢的东西紧紧的缠住。。
他的嘴张到了极限,嘴边都能感觉到强烈灼痛感,可他硬是克制住喉咙里的尖叫,用手里的机枪朝脚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阿。。奈。。。。”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唤,成功的把他的机枪顿住。
他怔了怔,迅速扔下机枪,蹲下去,徒手去刨地上厚厚的腐叶。。
总算看到了。
是莫温,游击小分队的成员,他的好朋友,也是幸存下来的人。。
把莫温从底下刨出来,查验他并无致命的外伤后,阿奈才长长的吐了口气,随即,和莫温一样,软倒在潮湿难闻的树叶上。
“我以为我要死了。”莫温摸了一把脸上痒痒的东西,发现到了手里湿湿的,才知道他在哭。。
阿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了,他们的小分队一共二十个人,死掉了十八个。一大半是被毒气熏死的,另外几个霸占防毒面具的老兵,却是被之后的流弹击中,相继殒命。
虽然周围一片空寂,可阿奈的耳朵里还是充斥着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他的耳朵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些轰隆隆的巨响,真的忽然安静下来,他反倒觉得不自在。。。
莫温也是一样。
他比阿奈大两岁,是一个巷子里长大的好朋友,又一同被抓来当兵。
他不像阿奈有个漂亮的妹妹可以照顾年迈的父母,他的家里只有他和阿妈两个人,他要是死了,阿妈怎么活。
所以,战火一起,他就找到这处凹地把自己藏进去了。毒气进来的时候,他就屏住呼吸,靠着小时候和阿奈下水练成的闭气功夫,硬是熬到了现在。。
幸好,他没死,阿奈也没死。。
过了一会儿,莫温问阿奈:“你在想什么,阿奈?”
阿奈说:“想阿爸阿妈,想阿妙。”
提起阿妙,莫温的嘴角就不由得上翘。
他的眼前出现一张乖巧伶俐的小女孩的笑脸,阿妙是个善良的女孩,很活泼,也很懂事,在巷子里很受欢迎。
阿奈对妹妹阿妙极好,他胸口的兜里,就时刻揣着一张兄妹两人的合影。。
“我们怎么办。”莫温想到最实际的问题。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莫温总会依赖于比他小两岁的阿奈。因为阿奈和寻常的男孩不一样,他除了勇敢,还很有头脑,是他告诉自己,遇到灾难不要慌乱,想办法保住性命才是重要的。
阿奈并没有立即回答他。
他咬着一根根系清甜的草药,蹙着眉头在思考问题。直到把草根啜吸到无味,他才呸的吐出来,顺势坐了起来。
他看着莫温,眼睛出奇得亮。
“我们找那一架飞机去!”
莫温愣住,似是被他的话吓住了,半天没能回神。。
“哪。。哪一架飞机。。”
“就是昨天飞到军用机场的飞机啊!说是中国的,里面好多人,不过被坏人控制了,他们被锁在里面出不来。”阿奈说。
“我们找飞机做什么?还不如回家!”莫温想不明白。
阿奈瞥了他一眼,那眼光就像是看他家的猪,充满了鄙视的意味。
“我们现在回老街,就是一个字,死!不仅我们逃不过他们的枪子,就连家里人也要被拉出去枪毙,你忘了村里松丹的下场了!”
提起被砍头示众的松丹,莫温平白打了个冷颤。
松丹也是同盟军的士兵,他也是在一次战斗里当了逃兵回家躲避战祸。可同盟军的司令连察莱素来痛恨逃兵,对逃兵的处罚也是花样百出,闻所未闻的血腥和残酷。
普通的枪毙算是好的,还有砍头,更有甚者,把人的肚子豁开,让野狗拉着肠子内脏跑遍全城,才是让人感到心肝俱颤的酷刑。
“你还想回家?”阿奈推了怔忡出神的莫温一把,莫温吓的一颤,看着阿奈的表情明显带了恐惧。。
阿奈安抚地拍拍莫温,眼里透出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智慧。。
觉得莫温情绪稍稍稳定了,他才转开视线,望着西南方向黑黢黢的丛林说:“我想和他们回中国去。。只有在那边,我们才能活下来。等我们安顿好了,就把家人也接过去。”
莫温知道阿奈说的意思。
“可难民营很难进啊,早就满了,还有中国边境,没有通行证,根本无法过去。”莫温提醒道。
阿奈咬了咬嘴唇,眼里闪现过一丝痛苦的暗芒,“所以,我们必须混进飞机,装作飞机上的乘客等着被救。只要救回中国,我们被发现也没关系,因为,他们会把我们当做难民破例安置在难民营的。”
莫温更惊讶了,“可那是被绑架的飞机,飞机上的人都有可能死!”
“不会死!”阿奈摇摇头,语气出奇的坚定,“中国人的飞机,中国的军人不会让它消失。还有飞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