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校到,寒文到电话亭,拔了个电话号码。许久,那头回音:"喂!"
寒文声音有些抖,道:"我妈在吗?我是寒文,找我妈。"
那头喜道:"阿文呀,我是阿舅,好,你妈在的,等会儿,我这就去叫。"
没有声音,一会儿,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阿文,我,我是阿妈!"
寒文一听,眼泪就奔了出来,像野马一样,道:"妈……?"
"阿文,你不要怕,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妈妈好着呢,你还是我的好孩子!"
寒文顿时心亮堂了,他觉得生活还是充满了光明的。
踱到教室,正逢周日,所以一个人没有。昨晚没睡好,现在眼睛睁不开。伏在桌面上睡觉,突然从抽屉掉出两封信。寒文大吃一惊,想自己真厉害,一伏就孵出个两封信来。捡起看两封信,其中一信封上的字像被人活活揍死,再用树枝支起来一样,歪歪的,一看便知它的主人是思想不正,且绝非女人的男人;另一封的字像几天没吃饭,瘦得不像字,写这种字的人不是女人就是多愁善感的男人。作了对比,寒文决定先看前一封,拆开看,不由吓一跳,里面的字居然乔装打扮过,个个精神饱满,充满了活力。
寒文:
见信不要激动!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听了一定不要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挚友林黎死了,上星期天,是自杀,从六楼跳下。死因在他给你的信——遗书中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你自己看。在他给我给你的信时,我不知道写了什么,也没看那封信,他叫我一定不要看。直到 他自杀那一天,我才拆开,才明白一切。可是一切都晚了。友人的去世,我们都很伤 心,但请记着,一切已无可挽回,我们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学习,将来改变这种害人的社会,别太痛苦了——友郭明菪
X月XX日
寒文慌忙拆开另外一封信,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林黎抄的海子的一首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流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然后是信的内容: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在天国守望着你我亲爱的朋友。一切从何说起呢!我无法说明白。我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去完成别人的使命?不,我决不会这么做!我活着是为了体验自我的,自我的价值,以我全部的人格去展示我的个性,只有这样,才能体现我存在的价值,也才是我活着的最大意!可是现实却无情的剥夺了我的这些权利,毫无保留地剥夺了去,像章剥夺了婴儿的扔瓶。我发疯!我狂叫!我痛苦!我痉挛!我痛哭!我歇斯底里。我想读的是文科,可为什么偏要我去读理科?他们难道不知道我的志向吗?我不懂,完全不懂,永远不懂!
数学考不及格为什么人人都要嘲笑我?而我写了一首好诗,他们则说我无聊!这世界还有我存在的空间吗?没有,一丝缝隙都没有!我没有自由,可我最讨厌别人束缚!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在我还存在世间的最后一刻,我要自由,我要享受自由自由的快乐,于是,我便选择了自杀,谁都阻止不了我这么做。抑或我把自己看成了天才,因为只有天才才会自杀。我不畏惧死亡,因为我这样的人注定要与历史的天才长眠于同一世间,那样,我才能快乐。如果以上所说未能把我推上死亡,但有一件事就足以把我推进残废的深渊。我失恋了。可艾给了我一封信,她告诉我她从没爱过我,并且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这对我的打击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一切幻想于一瞬间消失,我有无尽的痛苦!我听见狂风在群山中呼啸,看见急流从山岩上跌落,无情地咆哮着向我滚来,我被吞噬了!
我亲爱的朋友,请你把可艾的信还给她,就告诉她我并不接受她所言,在我死去之后,我的灵魂会执着地爱着她,就像鱼儿子爱着流水一样,又如小鸟爱着森 林。还有请把我写给她的信交给她。 自杀前,我把我所有的诗集都烧了,我痛苦并快乐着。世界将会因为我的自杀而遗憾,会因我灵性的诗的消逝而失去光泽。我的偶像是海子,所以我走上了和他一样的道路,这让我万分自豪。下面是我自杀前一夜写的一首诗,请你在看后烧了它,让它和我在天堂见面。——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最后一条线赛跑者因为跨过最后一条线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