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林黎起来。林黎像在冬眠的蛇,催也催不起,非得升温——猛甩他一巴掌。醒来第一个反应是:"天亮了?"
"没有。"寒文道。
"刚才谁打我,一定是你,为什么打我?"
"谁打你了,我是打蚊子,你脸上有两只蚊子不知在做什么。"寒文很能说谎。
"外面怎么这么吵?"林黎注意到外面的声音。
"哦,有人在打架!"
"打架?"林黎露出惊喜,揉揉朦胧的睡眼,看出去。"真的,好精彩!"
寒文惊道:"你还幸灾乐祸?"
"不是,但我只能这样。"
"我们要不要出去救开?"寒文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救?"林黎表现出的惊讶实在让人惊讶。"你自找苦吃。你以为你是谁呀,可以救开呀,我们学校最多的就是地方霸权主义。那四个高三的是本地人,而高二的是外地人。本地人欺负外地人在这儿极平常,见多不怪了。你过去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想在这儿过三年安稳日子,就忍着点,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林黎经验丰富道。
"欺生!"寒文嘀咕,想今日之人已退化到不如从前的人了,至少古人还有许多极富正义的人,而今泱泱大国,这样的人像稀世珍宝,又像八月十五天上的星星,少之又少了。
"我要出去。"寒文道。
"你出去做什么?"林黎怕他出去后就要自己背回来了。
"小便还不行吗?"寒文显得极不耐烦,"我总不至于摔进马桶吧!"
"不是,出去时别看他们。"
"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寒文升到对整个社会的不满。但仍提醒自己一定别看,他还记得上次打架的事。
从外边回来,寒文气愤愤道:"他娘的,我要习武!"
林黎惊讶寒文说大话不打草稿,嘴巴张大却出不了声是惊讶塞满了嘴,而后说:"你这人真逗,开玩笑比天还大,你发神经学什么武呀?"
"那帮人欺人太甚,刚才走过去,差点要整我!"寒文眼中的火差点迸出来,"我要替那个高二的报仇!"
"你别天真了,你又不认识他,再说那帮人又没动你,凡事要忍!"林黎开导说。
"真到他们出手动我时就晚了,谁知他们哪天会看我不顺眼!"原来寒文怕自己被揍,并不是为谁报仇。
林黎叹气道:"随你便,作为朋友,我话只能说到这份上了。双拳难敌四手,胳膊拧不过大腿,到时可别说我不帮你,我可不是打架的料。"说完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表示自己是个睡觉的料。
"是不是还有什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以前说的多好,而现在——哼"寒文感叹林黎的话,像机关里上司对下属的诺言,无一能履行。
林黎笑笑,表示不在乎他人的话,问:"对了,那你向谁学武?"
"游沙雨,你应该认识的。"
"是吗?"林黎的语气表示他并不认识这种小人物。"他会武术?"
"是的,我见过他的武技。了不得。"
"我看你一身硬骨头,能习武术吗?"
寒文为证明自己,举例说:"人家武术家牛胜先习武时也是一身硬骨头,现在还不照样学成家了。"
林黎不认识牛胜先是个什么人物,说:"这不关我的事,但你习武可当是上体育课。"
人一有了目标,会觉得一切都十分美好。舒寒文愈如此,感觉自己的明天充满了阳光,结果一睡睡到第二天阳光灿烂。想起昨晚的事,顿时热血沸腾、豪情万丈,准备大干一番,就床做十几个仰卧起坐。他知道“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力量是第一位。恨不能再来几个引体向上,但已没了力气,十几个仰卧起坐已做得几乎要虚脱,边喘气边骂自己无能。
人往往就这样,容得自己说自己,却容不得别人说自己,那样有被揭伤疤的痛苦。就像用自己的手搔自己的脚底不觉痒,但别人搔就会痒得不得了一样。林黎见寒文在自骂,说:“我同意你,你有时候的确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