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啊,是个好东西,又不是个好东西!赵一鸣开始埋怨起酒来,不拿出酒出来喝,要说我招待不周,不好客,可一下喝过了头,李总就洋相百出,还吐在了黄若莺身上去了,他真想找一个解酒的好办法,让李总一下就醒过来,像这样光是昏睡不醒,是件很麻烦的事呀。
赵一鸣苦苦地抓着头,忽地想起一个解酒的办法,这也是他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就是喝醋和白糖,一般醉酒可用四十至五十毫升食醋,加入十克至二十克的白糖和少量开水,一次饮服,可以迅速解酒,就是不知这个办法灵不灵,他觉得这时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就说:“孙经理,你别着急,我去买瓶醋和一些白糖来,化水让李总喝下去,就能解酒。”
“是吗?那我去买好了,”孙经理说着就要往外走。
刘长仁说:“我去好了。”
两个护士这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长长的橡皮管子和一些器物、药品,一个说:“你们都出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只能听医生、护士的。
赵一鸣不明白,就问:“这是……”
“这是给病人灌肠、洗肠,把胃里的酒精和其它的东西都给清洗出来,人就好受一些,他也才能醒过来,这个人怎么这样喝酒呢,喝起来连命也不要了,往死里喝?那酒就这样的有魅力?真是要酒不要命啊!你们快出去——”
那个护士嫌他们几个走得慢,大声说了一句。
只要能让李总醒过来,我们受点委曲,没啥,赵一鸣这时笑了起来:“好的,我们都出去,”他几步跑出了病房……
自己怎么没想到给李总灌肠哩?
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啊!自己本来就不是干这一行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显然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么说来,李总有救了,他挨了那个女护士的大声训斥后,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
李总就是谈判的主要人物,只有他点头,最后的结果才真正有效,才算数,赵一鸣这时心里已缓过劲来了,脸色自然好多了,微笑着对孙经理说:“你也不用着急了,孙经理,这里一切都有我们,看来李总没事了。”
“对,没事就好,赵经理,得你很及时地作出决断,把李总送到医院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自李总昏倒以后,他就一直捏着一把汗,要真是有个什么的话,怎样向总部交代啊,怎样向李总的家人说啊!现在这一切都很紧张地过去了,李总的性命没事了。
他对刘长仁和赵一鸣点头笑着,又拿出一包“中华”烟,给了刘长仁一根,点燃后猛抽几口,说:“多亏二位鼎力相助哇,才使李总很快脱离了危险……”
“应该的嘛,孙经理,”刘长仁说,“是赵经理能急转弯,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这送来得很急及时,为抢救李总赢得来很宝贵的时间,现在没事了,”刘长仁也觉得肩上像是有一副很重的担子样的,一下放到了地上。
他们三个人就在病房外走廊上的一条长木条椅上坐下来,静静地等着。
赵一鸣感到今天也是这样的蹊跷,李总到市里来后,从来没见他喝醉过的,要说中午喝的酒并不是很多,顶多七八两的样子,这比前些时一次喝一斤多茅台是小意思,再说这谷酒只有四十度,而日本清酒就更低了,只有十六、七度,应该说一点事没有的,可他偏偏就醉得一塌糊涂,他认为还是李总心里不快活的原因,看来喝酒是需要一个好心态的,上午谈判李总不舒展,怕是醉酒的关键因素,可他舒坦了,自己就高兴不起来啊,这又是一个矛盾……
他想起了一首李白的有关借酒消愁的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他想到,古人说得多贴切啊,“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不知道是李总乱了他的心,还是自己乱了李总的心,或许两者都有吧,这谈判是要双方都作出让步的,因而自己和对方的心里都不轻松,很多时候都是蛮痛苦的,不高兴的,有伤愁之感的,因而醉一回,也就很正常了。
刘长仁见赵一鸣一声不响地坐着发呆、发闷,好像在专心地想着什么,就说:“老赵,李总现在应该说,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
他是在提示赵一鸣,不必为这事过度地着急、难过,他根本就不可能晓得赵一鸣这时在思忆有关古人借酒解愁的诗。
孙经理也说:“赵经理,不用太着急,我想李总这时的酒怕已全洗出来了。”
“有可能,这就好……”赵一鸣说,“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向刘长仁和孙经理笑了一下,表明自己也放下了心理上的负担。
孙经理见赵一鸣的神情不怎么对头,就问:“赵经理,你么样还不高兴呀?李总已没事了。”
“哦!我……我觉得有点险啊……要是送来不及时,恐怕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