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哼”,江嘉鼎沉声冷哼,到底有些下不来台。
“小姐”,若薇一反常态,紧紧抓着江兮浅的手。
“放心”,江兮浅拍了拍若薇的手背,她比谁都想要活着,季巧巧没死,齐浩远没死,她又怎么舍得死。
相府祠堂。
江兮浅上下打量,阔别三年,景物依旧,人依旧,甚至连场景都与当年何其相似。
“逆女还不跪下!”,江嘉鼎坐在主位上,手狠狠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江兮浅抬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嘴角微勾,心中的嘲讽达到了最大,不声不响亦不跪。若真的祖先有灵,她前世为何过得那般苦楚颠沛流离;若真的先辈有灵,又如何会让一个外姓女子霸占属于她的一切;若真的地下有知,又怎会任由那数典忘宗之人高坐明堂?
江嘉鼎面色难看,这个女儿她越发的看不透了,“来人呐,给我摁下去!”
屋外侍卫虽有些不忍,犹疑了一下,还是左右摁住江兮浅,只是那微薄力道还不足以撼动江兮浅,江嘉鼎却兀自起身在江兮浅腿弯处狠踢一脚,“让你给我跪下!”
“砰——”
“噗——”
江兮浅双膝及地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她起先将玉香天青丸的毒性逼到腿处,江嘉鼎那一脚却将少量毒性踢散,内力冲击致使心脉受损,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她嘴角冷笑,重新将毒性逼回一处。
只是却无人注意到那鲜血中亦带着丝丝黑线。
“江兮浅我问你,你为何要对巧巧下毒?”,江嘉鼎沉声。
“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江兮浅轻蔑一笑。
“你”,江嘉鼎抿唇,“既然你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那……”
不等他说完,江兮浅轻蔑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我何时承认过?”
“我亲眼所见,你也要狡辩么?”,大抵是安置好了季巧巧,江文武匆匆赶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与他同来的,还有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季巧萱。
江兮浅冷笑,“你亲眼所见?你当真亲眼所见了么?”
江文武愣住,可只要一想到大夫说的话,他就忍不住,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巧巧生性善良,对你亦是一再忍让,甚至带了她生母留下唯一的一套头面去给你赔罪,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不同于江文武的气急败坏,江兮浅却是云淡风轻,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般,纵使身形狼狈,可那股淡然的气质却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
“你”,江文武扬手。
江兮浅仰起脸,“怎么想打我?”
“你”,眼见江文武的手就要落下,季巧萱厉喝一声,“住手文武!”
“娘!”,江文武皱着眉,声音拉长,语气不满。
“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你唯一的妹妹”,季巧萱面色难看。
江文武撇过脸,“我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妹妹。”
“刚巧,我也不想要这般脑残的哥哥”,江兮浅呛声。
“你说谁脑残?”,江文武黑脸。
“谁应说谁”,江兮浅亦抢白道。
“你们有完没完”,江嘉鼎怒喝,“都给我住嘴!”
江兮浅和江文武同时冷哼一声。
“浅浅”,季巧萱蹲下身,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残血,而后抬起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江嘉鼎,“她是我们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啊,你怎么舍得下次毒手!”
江嘉鼎这才注意到江兮浅嘴角的猩红,心底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犟着脖子,“她这是罪有应得!”
“好,好,好”,季巧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心如死灰,“好一个罪有应得,都说女不教,母之过;想要惩罚浅浅,就先惩罚我吧!”
“你”,江嘉鼎到底有些不忍。
“娘我没事”,江兮浅摇摇头,而后看着江嘉鼎,“我说了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你还敢说!”,江文武眼中尽是厌恶。
“如何不敢?”,江兮浅可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丫头了,身为无忧谷少主,若非想将计就计毁了那个贱人,就算她想要改朝换代,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更遑论一个女人,贱命一条而已。
江嘉鼎沉着脸,“来人呐,请家法!”
“我说了,想行家法,从我开始”,季巧萱一把拥住跪在地上的江兮浅,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娘”,江文武恼,“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她,你看她已经被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江兮浅心中冷笑,她当真被宠过吗?
七岁之前,的确是!
相府最受宠爱的大小姐,这凤都谁人不羡慕?
只可惜从季巧巧寄住开始,原本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女逐步成为这人们眼中的蛇蝎少女,拜谁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