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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的轰鸣声划过长长夜空,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南纺厂厂区特别明亮,特别有吸引力,仿佛在一个孤岛上放射出无数道彩虹,绚丽璀璨。
张建国跟夜班,深夜十二点三十分钟,他上班第一个任务就是到全厂各个车间走走看看,检查挡车工上岗时间,劳动纪律,检查车间生产运转情况。
生产调度人员的工作就是这样,流动性大,时间自由安排。他是管别人的小管家,不受人家管他;上班在车间转两圈,就可以去办别的事情,喝酒瓢女人也没人找他的麻烦。但是张建国今天晚上改变了主意;他要去办一件棘手的事,而且这件事必须办得很是诡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另一方面张建国的人际关系宽,要办什么事就是一个电话他就可以搞定。今天晚上这件事不能打电话,他要亲自出马。当然他早己想好该找什么人,一步一步有条不紊显的老练有头绪,不荒不乱。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要谨慎,尽可能不要遇到多大麻烦。于是他理了理身上还沾有沙粒的西装,重新打好领带,庄重的表情在他英俊的脸上换发出庄重的光辉。
他在车间转几圈,看见穿戴工作服围着白围裙的挡车工在各自的岗位上干得热火朝天,忙得满头大汗,从这台机器跑到另一台机器,像赛跑似的忙前忙后。一会儿是落纱箱掉在地上磨擦的哐铛声,一会儿是哗哗的落纱声,一会儿是挡车欢乐的笑声。
张建国站在精纺机尾部,看见田雅琴和挡车工一起同甘共苦,手脚不停的这台车忙了又忙哪一台车,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这件事让张建国很有些吃惊,一个承包头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指手画脚,把工作落实到值长身上坐正指挥就行了,没有必要和员工泡在一起。可是他看见的田雅琴和其它承包头不一样,和员工同甘共苦,有娴熟的技术,高尚的敬业精神,还有青春活力的时代责任。了不得,真是了不得,他心里突然产生了敬佩感。
当然他搞了多年的调度工作,在各车间了解的情况比较全面,特别是员工和承包的情况就更不用说。田雅琴也是承包头,承包头总是和计划搞调度工作的人关系密切,协作配合的工作特别重要。承包头看重的是生产调度指标,这个指标关系到效益的高低,因止和调度官的协作关系又是成正比的,什么时候也离不开。
“雅琴,见到你很高兴。”
张建国在南纺是有名的君子口碑,老练,很深的内在力。不管在何时何地,他从不把内心的诡秘表露在脸上,相反他可以把发生的事情抛到脑后,和平时一样好像啥事也没发生。
雅琴笑着,工作帽、白围裙点缀出她的自然美:“怎么,今晚你跟夜班?”
旁边还有几位挡车工在和张建国打招呼,他向她们点头笑着回答。
“是这样的——很是遇巧,秋蝉说她不太舒服,托我给你带一张假条。”
张建国托一位医生哥兄给秋蝉开了一张假病假条送到办公室。照理说这是不符合手续的,人熟了,手续就等于是一张人们随时可以扔在垃圾箱里的废纸不值钱。
“她是什么病?你怎么知道她生病了?”
看得出田雅琴很是着急,这并不排除好朋友的友谊,更不排除同窗好友的交往。
张建国在公众场伙表现的是好人品,群众关系好,有人品魅力,给雅琴的印像很好。
“很巧了,上班时我碰见她,请我帮她交张假条。很遗憾,我只有给她交假条的义务,是什么病我没有权力过问。”
“谢谢你,我马上去看她。”
田雅琴突然感到这是意外,她和秋蝉在一起从来没看见她生过病。
“有这个必要吗?——也许应该……如果你走不开,有什么事我去告诉她。当然,我也可以代劳你。”张建国看上去很是热心,诚挚地说:“你工作太忙,一时走离不开,这些话我递你转告给她。”
“她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可能回了宿舍”
“我们住的女工宿舍,你去方便吗?”
“这个——我是随便说说,不方便就算了。”
田雅琴看见他一番热心,又有一番诚意,于是她被感动了。在关键时候有这种好心人,再说他平时和秋蝉的关系特别好,除了信任就是放心,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是啊,在关键时刻有这么一位好心人站出来说几句话,也算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享受,何况张建国是真诚地伸出友谊之手,这更能证明人与人存在的友谊,乃至潜在的精神力量。
田雅琴和秋蝉的关系很不错,好姐妹,好朋友.她把关心秋蝉的事委托给张主任建国,她说:“帮我问问秋蝉的情况,如果病情严重就她送到医院去。”
“行,没问题。”张建国答应爽快,没有任何条件。
“对了,秋蝉小气,别惹她生气啊!”雅琴很是注意很小的细节,她了解秋蝉就像了解她自己。
“是吗?你提醒了我。”张建国一点没露声色,却在心里好笑。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