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疑惑的问:“妈,遇上老朋友了吗?”
“嘘!”靳澜惜扯了下女儿的手臂,神情严肃。
顾烟一愣,赶紧停了声音。
再去看那人,只有一个背影,看得出来大约是四五十的年纪,但仍旧精神奕奕,风采卓然。
站他对面的是医生,正巧就是母亲的主治医生。
而后……
顾烟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
“澜惜的病就交给你处理,无论怎么样,你都得给我花全部的精力。至于费用,让医院暗着减免一大半,剩下的我来补上就好。”
明显的,感觉到母亲的手臂变得僵硬,微有些发抖。
顾烟担心的看着她越发苍白的脸色,“妈……妈,您没事吧?”
叫了两声,不见靳澜惜出声,顾烟有些慌,“妈,您别吓我!”
这一下,燕兆年和医生都齐齐转过脸来。见到靳澜惜的那一刹那,燕兆年当即震在当场。
隔着一米的距离,隔着无数岁月,四目就这样直直对上,暗潮涌动,情绪复杂。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可时间,却也是走得最快的东西,早已经让他们之间隔上了万水千山。
“小烟,我们回去。”没有寒暄,靳澜惜转过了身。她看起来那样平静,可是,又分明无法镇定。“一会儿你立刻去办出院手续。”
“妈!”顾烟一头雾水的看看她,又看看那陌生男人。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会轻而易举将她原本已经处理好的事就这样打乱了。
“听话,妈不喜欢医院。”靳澜惜的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可是……
到底还是避不了身后那一声……
“澜惜……”黯哑,晦涩,又像是一声从遥远的深渊里传来的无奈叹息,让人心揪。
这一声,好似叫了上千年一般,以至于时隔20多年,还是叫得那样熟悉,那样自然。
顾烟站住,提醒一声:“妈。”
靳澜惜的脚步也顿住。
自己这算什么呢?落荒而逃?
如今他都能这样坦然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怎么能失了礼?
深吸口气,让自己面上挂着笑,转过身来,目光对上燕兆年的,“燕先生,好久不见。”
一声轻轻浅浅的‘燕先生’叫得燕兆年身形微震全文阅读。
眼底的苦涩无法掩饰的流泻出来。
他靠近她一步,张张唇,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因为她疏离而冷漠的眼神而僵住,喉咙里又苦又涩,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原以为时间那样残酷,可以带走很多东西,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清楚……
有些东西,就是深刻在心底的,想要忘记就得剜了自己的心。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还有您帮我垫的钱,我一出院马上就还给您。您这样的用心,实在让我惶恐。您也是有家庭的人,一定也不希望造成什么误会。”
靳澜惜一口气说完,语气平缓,唇角含笑,显得那样优雅,又那样遥远。更是噎得燕兆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她转身又要走。
燕兆年只觉得脑子一麻,上前一步突然就扯住了她的手。
“澜惜!”
那掌心烙上来,靳澜惜一愣,“燕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我女儿可还在这儿!”
燕兆年下意识看了眼顾烟,顾烟忙尴尬的将脸扭到一边去,只当做没看到。
“别出院,澜惜,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
靳澜惜突然就觉得心里拧着疼。
恍惚间,记得20多年前,自己有一夜高烧烧得快要死过去,他却彻夜未归,哪里都寻不到人。结果第二天被房东发现才急匆匆送到了医院。再后来,才知晓……
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柯容身边。
如今……
他帮自己又为何?他们早就只是两个彼此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用帮忙,燕先生,我觉得我们就像这二十多年一样,当着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就好。”
她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
燕兆年痛苦的看着她,“你就非得把我的好意推得远远的?澜惜,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别还是像年轻一样任性,好不好?”
“是,大半个辈子都过完了,我们都平平静静的,现在又何必再出来说什么过去的事?讲什么过去的情谊?”靳澜惜凉凉的看着他,“你不提,过去的事我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所以什么任性不任性都不谈,我只知道我绝没办法接受你的好意。”
……………………
如果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顾烟绝对不会带母亲出去走走。
回病房的一路上,顾烟边偷看靳澜惜的神色,边悄悄给顾影发信息求助。
靳澜惜一路失神回的病房。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她本以为再见到燕兆年她可以平静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