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腊月寒冬雪漫天。梅花映弄倍妖媚。旧时寡欢日渐稀。思君不见滇城郎。
安季晴在洁白纸上。写下这几行字。三年后。沉冗的思念。已无处可遁。也就只有让它跃然于纸了。
她记得。曾经。也是这种。美得让人窒息的冬天。她被段风涯的马踩在马蹄底下。然后一始了一段。对方沒有爱情。沒有结果的感情。这段感情。安季晴后來明白了。只有四个字來形容:有疾无终。
白兰轻轻吟起安季晴写的那首诗:腊月寒冬雪漫天。梅花映弄得倍妖媚。旧时寡欢日渐稀。思君不见滇城郎。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发出了一丝明显的叹息。“季晴。你也是时候离开了。反正。你沒回支看一眼。心里是放不下的。”
安季晴伸手捻了一朵梅花花瓣。幽香暗自飘來。她明白白兰叹息的内容。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世事。可能已千变。或者说。段风涯。已经有了完完全全的生活。这个生活。是她一直空缺的。是一丁点的。都沒有容着她的。三年。安季晴也学会释怀了。只是像白兰所说的。不见上一眼。可能心里就永远都放不下。爱。不一定要斯守。但也还是想看他幸福。才足够。
白兰语重心长的说。“季晴。听姑姑一句奉劝。凡事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沒有了爱。还有自尊。你要知道。在世人眼里。安季晴三年前就死了。就算谁忘了你。也不要去介怀。最好。以一个最新的状态去认识以前的人。懂么。”
“白姑姑。季晴明白的。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还有。你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完成那两个心愿的。”
白兰欣慰的点点头。望着安季晴越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道。“如果当年。我也有踏出这里的勇气。是不是。结果。会不会是更好的。
滇城的冬天。总比别的地方。要來得更明显。更寒冷。漫天的雪。透着冷彻的北风。呼啸而过。吹着酒楼的幌子。一飘一摇的。而街道上的行人甚少。偶尔几个小孩子。匆匆的跑过。带着嘻戏的打闹。弥漫在空灵的空气里。而一串串的脚印。很快就让重新落下的白雪覆盖。犹如一条沒有人踏过的雪路。明洁得。只剩下清冷了。
安季晴站在城楼下。仰头看着威慑的城楼。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侍卫。同样的雪。不同的是过路人。这种感觉。仿若。已隔世。
几个男男女女的众城楼经过。一男的嘻笑着说。“我说段少爷也算是命中大福的人了。当年有多少人算出。他命不过二十五的。你看。现在不止好好的活着。还有了女儿。听说他那女儿长得挺趣致的。等一会见到了。就知道了。”
一女的答着。“段少爷娶那么多房妾。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想享齐人之福的。现在看來。他还是专情的。你们看。段少爷对九夫人。那个宠溺。真是旁若无人了。”
另一女的接话。“想当初。那个安季晴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段少爷。沒想到是个短命鬼。倒在段少爷好了的时候。失足掉下了悬崖。我看。她就算不是个祸胎。也是个可怜的人了。”
他们的对话。在安季晴耳里。特别刺耳。不过。那女的也说了句对的话。她的确是。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段风涯的。像她们说的。九夫人。那不是说。三年内。段风涯还是不改他的风流成性。一娶再娶了。之前说是为了继后香灯。说得那么不情愿。现在不是在拥右抱了。
安季情内心纠痛了一下。却并不太明显。她已经学会把情绪放在心底。不着痕迹的。
“几位大哥小姐。你们这是赶巧去哪。”
他们站住。见安季晴白纱遮面。不禁多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姑娘。只见安季晴一身素白飘然。纤腰细细。双目明澈。不难想。这面纱下。应该也是一动情女子吧。一男子便好心相告。“姑娘是外地人吗。现在滇城的治安很好。都很少见过有姑娘家不以真面目示人了。”
安季晴凝神。原來。人家误会她怕好色之徙。故顺他们意的说。“嗯。今天才刚进城。我以前听说滇城是个繁荣昌盛的地方。怎么今天。发现静悄悄的。人都去哪里了。”
“姑娘可能不知道。今天段少爷在百福楼为她的女儿摆百日宴。对來客。他是來者不拒。说这样是为他段小小姐积福。看。宴席都差不多开了。大家都去了吧。也倒不是冲着这顿饭去的。好奇心嘛。人都有的。也就想看看九夫人是何方神圣。让段少爷宠爱至极了。”
“女凭母贵。才百日。就这般纵容了。看來。这小小姐长大了。也定会是个娇气的女孩子。对她的长兄和长姐一点都不公平。”
一女子补充说。“姑娘。你又错了。段少爷虽然妻房多。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也好奇。咱一块去看看吧。”
“我。”安季晴其实是还沒做好见段风涯的心理准备。况且。还是段家上下一家亲的情况。只是。她又有种迫不及待的想知见见他们口中的。段九夫人。一个让段风涯宠溺至极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百福楼门外。巨大的红木牌匾上。刻着‘段向晴百日宴’几个大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