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季晴堕崖身亡的事,在滇城的口里,口口相传,然后说成了安季晴命中注定福薄,段风涯才刚大病初愈,她就命赴黄泉,说得好像,用福薄两个字,就可以把安季晴的一生,囊括过,从这话中,也只能证明一点,在滇城人眼里,安季晴不该执意嫁段风涯,
丧礼过后,段风涯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把自己的情绪强压着,任谁來劝说,都起不了丝毫作用,他忘不了安季晴堕崖的那一幕,准确來说,他想不明白,安季晴为何要自寻短见,
终于,是刘夫子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刘夫子拿着风临夜给他留下的医书,神色忧郁的跑过來,和段风离碰了个正着,段风离面上也沒有多少血色,“夫子也來劝说风涯吧,风涯这病一好,那倔脾气,和爹一个样,谁说了他都听不进去,怎么都得让他吃东西了,”
刘夫子暗色,“或者,这个会让少爷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吧,”
“这是什么,”
“师兄给我留下的医书,怪不得呢,原來师兄只是给我留下真相,”刘夫子缓缓的说着,心在某个地方,失痛了一下,
段风离推开段风涯的门,他一人坐有那里,沒有一点生气,一动不动,脸上胡须乱七八糟,双目无神,在外人看上去,和一具行尸走肉,差不多,
段风离扳过段风涯的双肩,以一个大哥的身份严声厉气,“风涯,你好不容不得易把噬心毒解了,一辈子,还那么长,你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是在渎读我们之前的努力,还有夫子千里迢迢为你寻医,你对得起我们吗,”
“我死不了,有些事情,我还沒想通,等我想通了,自然会好的了,”段风涯眼珠也沒有转动,声音深幽,只有气息在周围荡漾着,才证明刚才,他有在说话,
“风涯,”段风离怒斥,被刘夫子拉下了,“少爷,与五夫人有关的,”
“当然,”
“可能,我可以帮你解答,”段风涯和段风离双双侧目相望,
想起那天,段风涯心口还是隐痛了一下,“实话和你们说,箫沐从來就沒想过要伤害季晴的,甚至是,一直在保护着季晴,”
“风涯,你的意思是,”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安季晴为什么要自寻短见,”段风涯张口说着,喉咙打结,硬生生的把泪水咽了回去,他很清楚,其实,自己有那么一点,对安季晴生恨,安季晴连给他一个说法都沒有,有什么事,是不可以摆开说的,这是不是说明了,在她心里,他一点都不重要,
刘夫子深深凝神,突起的两颊抽动,“少爷,还记得那天小姐大婚,五夫人心过度绞痛而昏倒吗,”
“夫子,你知道什么,直说吧,”段风离明显感觉到刘夫子的情绪波动,
刘夫子背身,徐徐道來,“师兄给我给下的医师,上面说,噬心毒只有下毒之人才解,除此之外,无方可解,但有方法可以把毒素转移到另一体内,毒素一旦移体,毒性增强,三天内,心痛疾首,十天内,命归黄泉,如果我沒猜错,五夫人应该只是不想少爷对她负疚,才用这种方法离去,用心良苦啊,”
段风涯干笑,咽着泪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是傻子,安季晴,你这个傻子,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救我,谁让你救,谁让你这么做,”
“风涯,是五妹用自己的命救你的,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好好振作才对得起五妹的牺牲,”
“谁让她一厢情愿的牺牲了,”段风涯抬眸,凄绝的双目,夹杂着太多隐痛,他掀起桌子,怒吼,“走,你们走,走,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走啊,走,”
段风离和刘夫子出去后,段风涯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跌坐在地,笑着笑着,就哭了,段云死的时候,那个时候,心里装满恨的他,沒有流一滴泪,谁曾想到,他会为安季晴流泪了,
段风涯爬上床上,卷缩进床的一角,细声的抽噎起來,冰凉的被子,已经沒有了昨日的温存,也沒了,安季晴的气味,安季晴那张脸,清晰如昨天一样,呈现在眼前,
她说,“风涯,娶我,可好,”
她说,“风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她说,“风涯,留下陪我,好吗,”
她说,“风涯,如果我们就死在这里,也好,至少,生未同衾,死也同穴了,”
她说,“风涯,下辈子,我要做一颗大树,把根深扎入三尺土地之内,才会有绝对的安定,风雨不移,”
她说,“风涯,就算沒有了我,定会有人前赴后继的爱上你,”
她说,“风涯,你百年归老,季晴就不陪你了,”
她说,“风涯,下辈子,你非你,我亦非我,我还要爱你,爱得坦荡荡的,”
……
这段爱,原來,她一个人,走得那么孤寂,又那么坚定,段风涯捂住被子,恸哭起來,口里还哽咽着,“安季晴,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这样做,我就开心了吗,安季晴,安季晴,安季晴……”
天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