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便起身上楼了。
刚刚哭过一场的莫宛如,此刻又忍不住流下眼泪,躺了十年的萧然就这么走了,对于她来说可能是个解脱,可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却是万分的痛苦。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可能不令人唏嘘心痛。
她更担心的还是雷绍霆,虽然萧然一趟就是十年,对他没办法照顾,但是起码儿人还在那儿好好儿的活着,他还能痛痛快快的叫一声妈,可如今呢,连见一面也是奢望了。
雷仲秋拍了片雷绍霆的肩膀,叹了口气。
“绍霆啊,节哀顺变吧,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算是解脱了,别太伤心了,注意自己的身体!”
“谢谢大伯!”
白敏也劝说了几句,最后转头对乔楚说,“小乔啊,扶绍霆回房间休息吧,这忙了一大天了,明儿还有一堆事儿呢,身体可不能累垮了!”
“好的,敏姨!”
雷仲秋起身,一家人也回自己的宅子去了,客厅里只剩下雷绍霆与乔楚。
“绍霆,先回风锦园吧!”
心虚作祟,乔楚看过来的眼神和说的话,都显得很没有底气。
“好!”
三爷站起身来,甚至嘴角还隐约勾了勾,让人误以为是错觉。
乔楚却明白,他是努力强装笑颜,怕她担心而已。
心疼的挽上他的手臂,陪着他往回走,男人却抬起胳膊,将她手拉下来,放到了自己的手掌中。
乔楚第一次感受到,一直温暖炙热的手掌竟然也会有如此冰冷的时候,心头颤巍巍的不敢再抬头。
步伐很是缓慢,好似谁都不想走完似的。
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在美好的月色下漫步,任谁也看不出此刻两个人心里是多么的复杂。
终于,回到了风锦园,上了楼,两个人也没开口说什么,看似很自然的一个坐到了书房,一个则回到更衣间换衣服。
“绍霆,你没吃晚饭吧,我下去简单弄一点儿。”
乔楚难受了一天,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更何况是伤心欲绝的雷绍霆呢。
“我不饿,你要是饿就自己弄点儿会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
雷绍霆揉了揉眉心,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一直保持着沉稳冷峻的神情终于现出了疲惫之态。
“那你忙吧,我先去洗澡!”
乔楚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书房,带上了门。
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她,站在书房门口好久,挪不开步子。
良心与孝心备受着煎熬,挣扎着,犹豫着。
虽然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爸爸是害死萧然的凶手,可这样的出现太过巧合,心里就算一千一万个不相信,找了各种理由去为爸爸开脱,可始终说服不了自己。
希望谭明轩能尽快找到爸爸问清楚,只有爸爸亲口说了,她才相信。
“查到了吗?”
房间里传出男人沙哑带着疲惫的声音,令她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越少人知道越好!”
“……”
“人给我盯住!小心被别人切了!”
“……”
“随时汇报吧!”
三爷说话一向简单明了,乔楚只听了这么两句,也没明白所以然,只听一串皮鞋声由远而近,已经快到门口了,乔楚手忙脚乱的脱下鞋,往卧室跑。
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刹那,心咚咚的跳的厉害,乔楚滑坐在地上,感觉浑身无力。
雷绍霆推门进来,见着乔楚坐在地上,急忙跑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慌乱的检查着她的身体,满眼的忧色。
“哪儿不舒服了?怎么坐在地上?”
男人那将她疼到骨子里的眼神,让乔楚胸口仿佛千斤重。
哇一声儿——
眼泪肆虐的流了下来,压抑了一天的痛苦和恐惧一刹那释放。
没有办法告诉他,心里的痛苦和挣扎,只能将一切付诸于眼泪,让它们去冲刷心里的负罪感。
“怎么了这是?”
忙着给她擦眼泪儿,显得有些慌乱。
“没事,妈走了,我就是……就是心疼你……”
即便是泪眼婆娑,依旧不敢与男人对视,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使劲儿的摇着头说没事,任凭眼泪横流。
“傻丫头,我没事。”
这六个字,男人说的几乎带着哽咽,下巴抵在女人的头顶,眸光却幽暗如窗外的墨空一般,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可能没事?死的那个是他的母亲啊。
最让他震惊且无法面对的是欧叔临走时说的话。
乔连海,是乔连海!
当时面目痛苦狰狞的欧叔,一直喊着的就是乔连海这个名字。
即便他不想去相信,也得相信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可能再去诬陷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