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宵不敢再想下去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头,让发丝垂下,视线透过一层薄薄黑帘望向前方,向湛露那间“凝露间”快步走去。
至凝露间门前,绮宵也未思量许多,抬手推门……
湛露身着黛紫色薄纱,在床边伺候着一面带煞气的男子穿衣。那层通透的薄纱能遮住什么?在屋内光线下,隐隐约约可以透过那层黛紫看见湛露光裸的大腿上处处都是斑驳红痕。披散的乌发遮掩住大半后背,却也可以从裸露处猜到被遮掩的地方也是一片狼藉。
绮宵推门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扬起湛露那薄纱下摆,可以清楚看见白色浊液混着几缕鲜红从股间溢出,顺着大腿蜿蜒滑下。湛露回身望见绮宵时,一脸错愕。
绮宵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从心底萌生了“跑出‘春照楼’”这个**,可等他真要跑时却发现自己怎样也挪不开步子,两腿似乎就像灌了铅一般定在那里动不了了。他接受不了湛露这副模样——不堪的、狼狈的,甚至可以说是**的模样。
湛露用带着沙哑的嗓音开口说道:“绮宵你若有何事,先在外面侯一下。等我将该了的了了再让你进来。”湛露侧身将腿根处用床帐遮掩住,不让那斑驳痕迹被绮宵所发现。
绮宵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湛露正侍候着的那人怒瞪他一眼上前两步抬手一掌将他推出门外,将门紧紧锁上,连一个让他去阻止的机会都没给。
他蹲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心里怒斥着自己的忘恩负义。绮宵面部表情已经僵硬,除了透过走廊上栏杆的空隙直勾勾地望向对面,几乎就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与表情了。
他有些气自己方才在那么一瞬之间觉得厌恶湛露。
湛露没错啊,他并不是自甘堕落的。甚至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堕落。绮宵知道,自己过一段时间便会忘记湛露此时这副有些狼狈的模样,虽然他也不知道“一段时间”是要有多久。
那满脸煞气的汉子跨出湛露房门,重重摔上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败了兴致之类的话。缩在墙边的绮宵看了眼那个男人,长相像是凶神恶煞一般,左脸还有一条狰狞的疤,蜈蚣辫在后脑上一甩一甩的,这架势一看也知道是这京城里常见的地头蛇。
片刻之后,湛露开门,探身左右望了下,看见蹲坐在墙边的绮宵,用那依旧沙哑的嗓音说道:“绮宵你进来吧,没事了。”
绮宵蹑手蹑脚的进了那房间,不由得感叹起这房间内布置的是何等豪华考究。
四壁上挂画是当时海派名家吴昌硕所作的《荷花》、《墨竹》等作品,那八步床上丝被锦罗,连木料上漆都贵气直逼,那桌椅、案几……
没等绮宵将屋内布置细看完,湛露用有些哀叹的语调说道:“绮宵你以后别来我这了,这里很脏的。以后我若得空自会去你那儿的,这几日……很忙。”湛露稍微顿了下才悠悠吐出“很忙”二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和绮宵解释这种忙碌。
湛露坐在床畔,将平日常穿的绛紫色衣衫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身子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明显可以看出身子有明显的颤抖。
绮宵在湛露的认知中,是个从小就很爱干净的人,让他几乎感觉到爱洁成癖。恐怕和自己这种满身污秽的人做朋友是绮宵此生最不能容忍的事了吧?下一句估计便是“从此不再来往”之类的吧?
“没有,我觉得你这挺干净的。”绮宵望见湛露轻颤着的身子,跑到他旁边蹲下:“湛露,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以后,我不会来给你添乱了。湛露你别这样好不好?”绮宵抱住湛露双膝,轻摇着乞求原谅。
“你先起来,别蹲地上,地上脏。”大腿上一阵尖锐的痛:“绮……小宵宵你别摇了,腿有点痛。”湛露瞥见大腿上一处亵裤已洇出了一道鲜红,趁绮宵还未发觉,忙用手腕遮住。却不想指尖又刮蹭到另一伤处,点点血迹渗透。
两边相顾不及,还是被绮宵瞧见了,住了手,关切询问湛露这伤患是怎么一回事。湛露只是勾了勾惯用的笑,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