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绮宵只得启唇任李倾华将苦涩到难以下咽的汤药全数喂入口中。
李倾华倒也还算规矩,知道绮宵正是患病中,就这般喂下汤药后也没有在唇上诸多流连缠绵,只怀着不舍离开了那细软的唇。
“噗……”李倾华这才刚起身,好不容易喂下的这一口汤药全数被绮宵喷了出来。
“你……”李倾华还未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他可是好话说尽,软硬兼施了,这人竟还将药全数喷出,喷出来便也算了,这竟然喷了他一身,若穿的是浅色衣物,这一下整件衣服就废了。这是要让他怎样,捏着嘴灌下去么!
“这药烫了,而且味道又冲!再说……再说你那样纯粹就是……就是……”绮宵说到最后“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什么啊?”这绮宵张口结舌的样子倒也甚是有趣,这种在绮宵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让李倾华心中燥意也消退了大半。
“就是……就是强人所难啊!”其实绮宵在这一瞬间脑子里过了很多词,非礼、威逼、强迫等等诸如此类的词汇,最后倒还终于选了个较为正常的。
“好好好,算我强人所难。还剩下大半的药,你要想喝就给喝了吧。不想喝我再喂一次也无妨啊。”被说成强人所难,这让李倾华心中狠狠无奈了一把。他就弄不懂,这少年脑子里天天转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绮宵仰头看着李倾华,问道:“是不是和之前说的一样,喝完药你就走了?”如果是的话,他现在就抢过药碗一饮而尽。
“嗯……”李倾华捏着下巴沉吟片刻,他方才有说过这少年喝完药后他就走的话么?思想回溯,在给绮宵煎药之前……他似乎是说过这么一句,照顾绮宵喝完药后再走。
“你答应了?”绮宵撑起身子,将碗中黑褐色的汤药一饮而尽。冲进喉中的苦涩中还夹杂着辛味,混合成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味道,反正味道苦一点没关系了,只要这个李倾华肯走他也勉强忍了。
“我答应什么了?”李倾华瞥眼去看时,只看见嘴边沾有药渍眉头紧蹙的绮宵与桌上一只空空如也的瓷碗。喝的倒真快,难得这么乖一下。
“你说喝完药就走的。爷都勉为其难将药喝了,你也该回去了。”绮宵现在若是身子好好的,定是早就要下地将这人推出门去的。奈何身子不适,只得任由李倾华恣意胡来。
李倾华转身注视着绮宵,说道:“念在你喝药的份上,回去便回去罢。夜晚更深露重的,就寝前记得加床被褥。不然先在屋内生个火盆暖一下也行。你正是伤寒,莫要凉了身子。”纵使是被绮宵连下几道逐客令,李倾华心中念念不下的还是这少年的身子安康与否。
抬眼撞见李倾华目光的那一瞬,绮宵只感觉眼前比自己要魁梧许多的人那眼神就如同被抢去财主家抵债的小媳妇看爹妈一样,却依旧是摆摆手不耐道:“得得得,你走吧。爷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即使知道这人是为他好,绮宵却依旧难以适应这么一个男人日日对自己嘘寒问暖的。
李倾华也知道绮宵逐客心切,拜别的话也没再多说,转身推开房门。房门之单开了一道缝,李倾华便感觉一股寒气自前厅涌来。他也没多做什么,只将门开到刚够侧身出去的地步便一个闪身出门再仔细将门闭紧。这北方的早春,夜晚竟如此寒凉。
前厅冷得如同冰窖一般,李倾华推门望快些回去。出了妙音阁,一脚竟踩上一片松软,再加上飘落脸上的微凉,也知这原是下雪了。
初始来时天就阴惨惨的如同洇了墨的纸一般,谁知到了晚上竟下起了雪。他也没甚准备,这下看来是要冒雪回去宿处了。
方才那一脚踩下去到小腿肚处都是一片冰凉,李倾华取出揣在衣袋里的火折子擦亮。这一下看去,地上已积的有一尺多厚了,雪势却还未有要停的意思。
绮宵在房内的床上窝着,竟鬼使神差般地撑起身推开窗子。一股寒风裹挟着雪片飘洒进屋内。冷得绮宵一个激灵,将窗紧紧关上。
心中莫名生出亏欠感,早知道下雪就不让那人走了,就让他跟阿福睡柴房也好啊。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人早就走远了,弄得他跟欠了人什么似的。不过说来也是那人的不是,干嘛非要做出令他讨厌的事,若是像湛露一样单跟他聊聊,也许他会稍作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