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阿福正要跑去戏台前让那台上准备好的角儿们开唱。
看台上两位老爷正喝着茶,看样子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刘员外啊,你说这戏子究竟这戏唱成啥样啊,连大总统都来这听戏。”刘员外呷了口茶问道,嘬茶时两颊的肉都在抖动。
“这我哪知道,我也才头回到这戏楼来,平日里咱可都在城里的大戏楼听的。哪会来这偏僻地方。”王老爷悠扬自得靠在椅背上说道。
“诶,王老爷,我看你那天又娶了个四姨太,那什么身段!上下一样粗,长得可不咋地啊。”刘员外神色不屑说道。
王老爷立刻是反唇相讥:“长相丑美有什么,能生才是重要的!我这刚进门没俩月就怀上了。你看你那三姨太,长得美吧,小腰儿也细,进门快两年了,什么也没生。”
“没生?不生才好呢,我刘家老大老二都是儿子。你看你家那几个能生,生了七八个女儿。有什么用,将来不都替别人生孩子的货。”
“你这是什么话,我王家有的钱可以招赘,到时候是其他人家儿子替我们女儿养孩子。”
两人争执得面红耳赤。
只听得台上锣鼓声响,原是开场了。
台上那两丑角早也就准备好了。
“娘娘今日要摆驾百花亭,你我小心伺候着”戏台上那扮作裴力士丑角念道。
紧接扮作高力士的那位念白:“看香烟缭绕,娘娘凤驾来也。”
宫女上场后紧接着便是身后跟着执扇宫女,演绎贵妃的绮宵上场
绮宵唱腔婉转:“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是与昨日一般的手提裙摆,莲步轻移,姿态婀娜,巧笑倩兮。
身着的缂丝戏服虽平凡无奇,但绮宵演绎的那妩媚动人贵妃玉环又何须什么华美服饰衬托。那些物件美则美矣,却也是一种累赘。
台下本来在东拉西扯喝茶聊天的两位老爷,也被出场的绮宵惊艳得停了动作,止了话语。
绮宵在台上轻歌曼舞,舞弄轻烟。
两位看客在台下目不转睛,聚精会神。
几段唱腔婉转便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场,绮宵唱道:“这才是酒入愁肠人已醉,平白诓驾为何情!啊,为何情!”贵妃醉后媚态在这十六岁少年的身上演绎得活灵活现。
底下两位看官又开始议论起来
“王老爷,你说这戏子要不是个男的,我就给他娶回家,今儿晚上陪我是西施,明儿晚上陪我是貂婵。这得多快活。”
王老爷明嘲暗讽道:“快活?你要真想快活现在就把这小戏子要了,男的怎么了,这京城里太监不多的是养男宠小倌的。”
“你王家财大气粗你自然是敢要的。我可没那好兴致”
两位看客没说几句便争吵起来……绮宵他在戏台上专心唱戏自然是未留意这等琐事。
可就忙了阿福,沏上一壶茶,给那两位大爷护说好话打着圆场。
戏楼门口传来两声叩门声紧接着这戏楼的木门倏地开了。手扶门框,一身黑色军装的李倾华立于门边,望着台上的绮宵,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连那聒噪争吵都没留意的绮宵竟叫门口李倾华这一笑乱了阵脚。他倒也很快地镇定下来,继续好像如同何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唱着他的《贵妃醉酒》。
一场贵妃醉酒便在绮宵台上卖力地表演与李倾华那意味不明的笑中度过。台下原先那两位争执得面红耳赤的老爷将赏钱丢在桌上便匆匆走了。
绮宵一曲唱罢,也不敢对门边的李倾华多做张望,便匆匆入了后台。
“你,过来。”李倾华对阿福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军爷,您叫小的?”阿福却疑问道。
“对,就是你,过来。”待阿福过来了,李倾华问道:“绮宵去哪了?跟他说,我有事找他。”
“绮爷,他到后台去舔妆,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出来。军爷,您看这……”阿福也未有多言。
“我等他。”李倾华道。
阿福问道:“军爷您看您要不要进来等。”
“正有此意。”
李倾华大大咧咧进门,自寻个椅子便坐下了。
阿福跑去后台,叩了叩绮宵厢房房门。
屋内绮宵问道:“何事?”
“昨夜那军爷,就刚在门口站着不进来那个,说要见您。”阿福站在门口答道。心中暗想这就是早上诓他家爷起来的报应。
“爷正忙着没空见他。”绮宵一边说一边将发套摘去。
“他说他要等您。”
“罢了罢了,你跟他说爷换好这一身衣衫便去。”绮宵正解这那戏服衣带,他有些慌乱。答应虽是换好衣衫出去,他大不了慢慢磨蹭等到那人不耐烦走了便罢。
阿福听他家爷也答应下了,道:“好嘞,爷。小的给您去说一声。”阿福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