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向唐知真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唐知真没半点畏缩。
这发展势头,是要兴师问罪么,哼,那也得有罪可问才行。
唐知真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凝竹看得清清楚楚,明白唐知真要她怎么做后,便道:“我家小姐身子不好,就算有心也无力挡住大小姐,若是一起落湖,只怕运气不如大小姐好,大概要丧命的。当时大小姐一股脑撞向我家小姐,凝竹有责任保护小姐,当然要拉开小姐。至于大小姐,凝竹实在分身乏术。其实她要是撞往太子殿下的方向,兴许可以免去这一遭劫难的。”
这么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倒是轻易化去众人心中的猜疑。事发突然,能救上人自然是好事,若是实在没这本事,自然是保住其他人为上策。
唐知茹落湖受了寒是可怜,但若是这主儿换成唐知真,便惨上百倍,毕竟这位小姐过去受的苦太多了。
府上的婢仆多多少少知道唐知真与唐知礼身子孱弱与王氏脱不了干系,听了凝竹这番话,有几个目睹唐知茹落湖经过的仆人,细细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愈发觉得唐知茹这一跤摔得有点可疑。
莫非……大小姐意外落湖是假,谋害二小姐不成反而自作自受为真?
王氏脸色微变,自然是听出了这番话藏着的意思,她有些恼怒的瞪着唐知茹,这蠢丫头,莫不是一时犯傻,想推唐知真下湖吧?
唐知茹被王氏瞪得心虚,吃吃道:“你……你什么意思,难道摔倒了,我还能选择摔倒的方向吗?”
“姐姐误会了,凝竹她不是这意思,知真没能及时拉姐姐一把,怎么说都是知真的不是。娘要责罚的话,知真无话可说。”
“你——”唐知茹看着唐知真这番巧笑倩兮的模样便气得牙痒痒,想骂人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最重要的是凤璃也在,只能有气自己受。
罚她?茹儿这番算计吃力不讨好,如今唐知真人心尽得,若是这还要责罚唐知真,那摆明便是无理刁难。
不了了之?刚刚她跪也跪了,兴师问罪也问了,这台阶下不来上不去不止,若是错失这次治理唐知真的机会,也太浪费了。
就在王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凤璃倒是敲着玉扇,薄唇轻启:“不知夫人可容本殿说句话?”
王氏这才发现自己为了打压唐知真,竟忘了当朝太子还在这儿,她脸色微整,毕恭毕敬道:“殿下言重了,请说。”
“唐二小姐所言属实,当时本殿尚不能护唐大小姐周全,只来得及扯住她一方衣料,怎料冲劲太猛,衣料生生被撕裂。换做是二小姐,别说救人,只怕会一道遭殃。错,实在不在她身上。”
唐知茹妒恨的盯着唐知真,可恶可恶可恶!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帮这小贱说话!?
王氏早在皇后那儿知道凤璃对唐知真没有好感的,她万没想到凤璃会替唐知真说好话。不过他既然开口了,这面子不能不卖,王氏唯有硬堆上笑容,道:“殿下所言甚是,臣妇也没打算对知真怎么着,本就是茹儿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旁人。”
话虽如此,可这气终究是要出的,哪怕只是出在一个奴婢身上,也聊胜于无:“不过,冬兰,无论怎么说你也难辞其咎,张嬷嬷,拖她下去打三十个板子。”
张嬷嬷是王氏的心腹,一张老脸历尽风霜,尽是老谋深算的纹理。她招来几名粗使婆子,便将白了唇的冬兰拖了下去。
唐知真看着冬兰与张嬷嬷等人远去的身影,知道这场闹剧差不多落幕了。
“小姐——”火莲焦急的稳住唐知真下坠的身子,又道:“你怎么样了?”
唐知真疲惫的甩甩脑袋,揉着太阳穴,道:“有点累罢了,没事的。娘,二位姨娘,太子殿下,若没别的事,知真先告退了。”
“我送你。”
“殿下,知茹姐姐刚受惊,你还是留下陪她吧。”
凤璃深深看了唐知真一眼,又轻扫唐知茹一眼,便冷着脸住了脚步。
离开王氏母女的势力范围后,见四下无人,唐知真恢复原来的姿态,冷道:“牧琅轩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刚一时闪神,顾着与王氏等人周旋,少看了他一眼便不见了人影。
“就在小姐拍醒唐知茹的时候溜走的,那只狐狸太子倒是察觉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牧公子离去的背影,看得那个叫意味深长呀。对了,牧公子前脚刚走,孙御医后脚便跟过去了。咦?那不是孙御医吗?”火莲指了指前方垂首而走的男子,惊奇道。
唐知真见孙耿眉目深锁的模样,上前道:“孙御医,怎么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孙耿抬起头来,目光中还带着思索的颜色,半响才道:“刚刚那名郎中有点古怪,我想跟着他向他问个清楚,邪魔鬼魅之说实在愚昧,不能教他继续害人。”
唐知真扑哧一笑,孙耿见状更是疑惑了,问道:“不知孙某所言有何可笑之处?”
唐知真摆摆手:“孙御医何必与他一庸医较真,鬼神之说素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么排斥的人你倒是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