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宸见之也有两分感怀,不由得眸光微松语气一轻,“御史台今晨便将折子递了上来,朕留中不发便是因为朕深知左仆射绝非那有二心之人,你所保之人有不二风骨,朕也知道一二,既然如此朕自不会因为御史台之言便将这不臣之罪加诸在左仆射身上,只是既然御史台有此言送上,左仆射到底是被人诟病一二,那赵姓将军朕赦他无罪,左仆射还是快快送走,朕再往御史台赘言一二自然可保左仆射一生清名。”
多大的恩惠,多么体贴的君王,多么仁德博大的帝王之心,多么深厚的君臣之谊,纵然姬维看的明白,可他也应该在此刻慨然涕下谢主隆恩才是他的为臣之道,可是他没有,他闻言倒是深深的一拜做谢恩之言,可是那一句谢恩之后他又说了些其他不合时宜的话。
“微沉拜谢皇上信任体念,只是此番御史台既有此查,微臣已经再无颜面身任这左仆射之职,还请皇上罢黜微臣之重任,另选有能之士为皇上分忧解难。。”
姬维语带沉痛,显见的是被这无情帝王心所伤,万俟宸眸光骤然变冷,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窗下的夏侯云曦终是放下了手中书册,可她此刻并不适合说什么,她只是将眸光落在了万俟宸的身上,带着安抚和劝慰之意,可是让她未曾想到的是,万俟宸明明收到了她的目光还是唇角一勾半准了姬维之言。
“爱卿所言极是。”
一句话出,姬维背脊一颤,他此言虽有心冷失望之意,可是却也有那么几分挟能威胁之心,当初万俟宸着南安王去请他出山,他是被万俟宸的礼贤下士打动心中又有报复未得施展才出山的,说忠心也无半分可疑,而万俟宸既然能专门请他出山,自是因为他有长袖善舞整饬朝堂的能力,这在现下稍显混乱的新朝只怕再无第二人能越过他去,就连那先东齐丞相莫云遮都因为年纪太轻没有他那般周全,便是如此重要的他,万俟宸如何能轻易放他走,可是姬维想不到,万俟宸开口便是一句,所言极是,!
姬维的变化并不明显,可是万俟宸还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眼底泛出两分冷光,唇角的笑意亲切至极,偏生未达眼底,“爱卿能有如此之念更显爱卿忠于曦朝不贪名利,爱卿此行一旦被传出前朝,也确实影响极大,然则爱卿身处高位,忽然之间罢了官职只怕要受多方怀疑,如此一来爱卿之事当然瞒之不出,污了爱卿之名事小,朝堂难免的又有震动,既是如此,爱卿不如以体病虚弱之名上折子请命,朕自会允了爱卿暂深局府内养病,至于朝上之事,自有其他人接任爱卿。”
姬维面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眼底更是从失望错愕变到了绝望,他以为万俟宸只是对他敲打一番,却如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一言便将他的权力顺势下了,姬维跪在冷地上怔然了片刻才又是深深一拜,“微臣明白,微臣明日一早便告病请命。”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是如此,闲云野鹤悠然南山的日子多好,偏生他为何要出山呢?姬维颤颤巍巍脚步虚浮的往外走,心中如是想!
姬维一出门夏侯云曦就不赞同的看向了万俟宸,“到底是你请来的,如此一来姬维不知如何心冷,他又是前朝旧臣,只怕外间会有新的议论了。”
见夏侯云曦并未问他为何如此行事万俟宸心中微松,却又是摇头,“姬维一人做大已经习惯了,此番不过是敲打,哪里是要让他真的受挫,他并不该请辞,他却是连此言都说了出来,我若是随意让他威胁往后如何能对他加以掣肘?”
夏侯云曦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可想到姬维一去刚刚安稳的朝中必定又乱她心中又提了起来,再看万俟宸,他却是一脸平常之色,好像姬维这个重臣的去留真的不重要一般。
夏侯云曦眸光闪动,在心中压了几日的念头微动,见万俟宸面色不好,夏侯云曦转换话题一般的问,“那件事可有眉目?按照当时的方向她应该是往南走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时她反其道而行之,这一次难道还是如此?”
万俟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下向她走过来,“哪里要你担心了,那日里就是那么当街一瞧,或许是我们眼花了也不一定,慕枫、慕言这些日子都在追查此事,你无须担心,若是有了消息我定然第一个告知与你如何?”
夏侯云曦拉万俟宸坐在自己身边,抬手给他捏肩,一边道,“我自是没有那许多担心,只是那人若真的是她只怕有些不妥,当初我们都以为她会往北走,却不想她走了南边,现在长安城中是如何的严备,若是如此还让她出现,只怕她有些别的什么倚仗也说不一定,灭国断臂之仇,她恨你我入骨呢。”
万俟宸被她柔胰轻捏着,便觉得轻松反倒有些七窍生烟了,他拉她入怀,撩起裙子看她微微有些浮肿的小腿,一边以穴位按压着一边道,“也不知十五说的是真是假,我怎么看着这腿越发肿了,现在才八个月不到。”
明知他同她一样是想转移话题,夏侯云曦还是被他绕了过来,只是按紧了裙子不让他瞧,“十五说我这样子已是极好,还有的到了这个月份连地都下不来呢——”
“要是十五将你看顾成那般,他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