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齐林去吧。”
孙哲敛下眸子应是,公孙墨却并没有说完,“顺便让齐林告诉公主,大梁敬重大燕,这才允了她皇后的身份,梁皇宅心仁厚,她却不能失了规矩,朝堂之事,她一个女儿家还是莫要沾手的好,否则大梁朝堂之上一旦因此难为她,大梁与大燕万里之遥,一时半会儿我帮不了她。”
孙哲不敢大意,想到此前大梁与南越之战中生出的变故便有几分气愤来,可是有了公孙墨前一句的吩咐他又不敢妄为,只将公孙墨暗含警告的话一字一句的都记在心里好转达出去。
公孙墨的话音刚落,新上任的太监总管福全在外面探了探头,公孙墨眸光一厉,福全已经在门口恭声回禀,“皇上,云澜宫的云嬷嬷过来,说是太后娘娘这几日又有些不好了,她老人家想见见您——”
室内一片安静,公孙墨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往外走。
福全见此眸光微亮,疾走出去喊了一声摆架云澜宫。
赵湘澜是从公孙慈嫁人之后开始生病的,从最简单的风寒到现在的肺痨之症,短短的半年时间,整个人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不仅面容之上满是皱纹斑点,连带着头发也白了一大半,现如今整日的卧病在床,时刻念叨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而后便是愈发的惦念做皇帝的儿子,只可惜,公孙墨太忙了,有时候大半个月也没时间去看她一次。
去往云澜宫的路上公孙墨坐着御辇,明黄色绣着祥云纹的帐子之外是呼呼而过的风雪,外面侍候的人都低着头瑟瑟缩缩的走着,宽敞的宫道之上只有静静扫雪的宫侍,福全走在仪仗队伍的最前面,耳边只有滚滚的车轮转动声。
福全也是德王府进宫来的老人了,对于赵湘澜的现状多少有几分同情,因而今日里冒着被公孙墨斥骂的风险替云嬷嬷传了话,没想到往日里不动声色的公孙墨今日里会答应往云澜宫去,想到此他不免得有几分唏嘘,又想到自己一个下人如此腹诽自己的主子实在有些不妥,连忙敛下了眸子将手踹在了袖子里往前走。
雪太大,亭台楼阁都变成了一个模样,眼看着主道之上有宫女扫雪,大堆大堆的雪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福全看到便是面色微变,宫女们哪里想到这个时候会有皇上的御驾来,当即吓得远远地就跪在了地上,福全微微一叹,抬手挥了挥,身后的御辇便转了一个方向,心惊胆战的宫女们朝福全露出感激的神色,福全只当做没看到似地敛着眸子静静的走着。
永安殿,缙云湖,清逸殿,揽月台,这条路有点绕,所幸一路上都还算平稳,御辇也是半分颠簸也没有,福全望了望身后长长的仪仗队伍,心放下来一半。
一口气还未彻底落定,福全眼角便看到十步以外被白雪覆盖的院墙之处一扇小门猛的打了开来,而后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那小门之中极快的冲了出来,竟然就那么堪堪的拦在了道中间,福全倒抽一口冷气,又不敢大声呵斥,随即面色大变的疾步上前走了过去。
半跪在道路中间的人头发披散,凌乱的散在肩上将脸遮了个大半,身上的紫色袍子之上满是脏污,不知道穿了多久,那料子似乎是进攻的天水碧,又好像只是一块寻常的三菱松江布,只是这个时候的福全无心去分辨了,他面色一冷的挥手,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太监立时冲了上去。
紫色的身形纤细,一双瘦骨如柴的手从那袍子里露出来,沾着黑灰的手和那素白的雪对比分明,她似乎没什么力气,跌在地上就站不起来,几个小太监七手八脚的将她往道边的小院子拖,偏生她的手却是死死的扣在了地上,还挣扎只想要抬起头来看看前方的人,只听得她喉咙里呜咽着响动,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福全几步走到她跟前,抬脚就朝她身上一踹,可以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迫人的气势,“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冒犯圣驾该当何罪!”
被踢倒在地的人忽而气息一变,那沾上了血水污泥的手抬起来将面上的头发一拨,登时露出来一张满是疤痕坑洼的脸来,一双大大的杏眼此刻全是逼人的恨意和怨憎,饶是福全一把年纪,也被这幅狰狞的面貌吓了一跳,看到那人不敬的眸色,他顿时满心生怒,他后退一步,回头一看后面的仪驾已经不远,心中更是不安的紧!
恰在此时,从那半开的小门之内又冲出两个身壮力大的婆子来,看到外面这幅场景两个婆子立时吓的面色惨白,福全却是顾不上惩治这两个婆子将不该放出来的人放了出来,眼底含着利光的看向瘫在地上的人,“把这个贱婢也咱家带回去,连个疯妇都看不出,你们也别想在宫里做事了!”
两个婆子看着那明黄色的车辇,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几个小太监都没能拖动的人却被她们二人轻轻松松的就制了住,福全看着那紫色的身影被两个婆子不顾死活的拖进了那扇窄门,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公孙墨的车架走过来的时候世界一片平静,车轮滚滚而过,适才那痕迹凌乱的雪地之上被簌簌而落的雪花一遮,顷刻间便一点痕迹也无,好似刚才的一点混乱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车辇之外的宫侍门眼观鼻鼻观心,亦是不曾看见过适才的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