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之时,除了覆在墨瞳之上的水光魅惑,还有一层万俟宸看的分明的抗拒。
万俟宸低下头,面上辨不明情绪。
“好,你不愿,便算了。”
他将那盒子放在顾云曦身边,放下帷帐,快步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消失在屋子里,顾云曦才颤抖的打开那紫檀木盒子,盒子里冒出一丝冰寒之气,盈盈一块寒玉之上,正匍匐这一个小东西,顾云曦将枕头旁侧的匕首拿起来,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盒子里的小东西忽然发出一声极为诡异的声响。
顾云曦面上无奈的笑,捧过那玉蟾蜍放在了自己手腕上。
月华如水泄下,万俟宸站在院子里,眸光带着几分幽寒,慕言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自家主子这般模样,他走进万俟宸身边,抬手恭声道,“主子,秦将军已经到了玉门关,和大殿下一起等着您,皇上已经回了长安,请您放心。”
万俟宸点点头,慕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笺来,“主子,这是宋将军从东边送来的信报。”
万俟宸眸光一亮,有几分急切的打开了小小的字条,只有八个字,确实让万俟宸陡然沉下了眉头。
一入东齐,踪迹全无。
东齐比邻东海,国中渔业颇为发达,这么些年似乎中庸无为,与周边几国没有纷争,更不曾听说国内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他们的皇帝夏侯云遮据说十分钟爱星相学研究,在内政之事上却一直都是碌碌无为,只是倚靠宫内几位老臣御下,万俟宸眉头一挑,何以到了东齐就踪迹全无了,凭着宋涯的手段若是还找不到踪迹,那便是遇上了大麻烦。
“即刻传令,让慕枫去东齐。”
慕言一怔,也知道了这信笺之上定然没有什么好消息来,想了一想,慕言看着远处站在阴影之下的人道,“主子,要不要请十五先生过来?”
万俟宸看了一眼内室,淡淡落下两字,“不必。”
慕言嘴角一撇似有不解,告退出院自去行事。
院子里安静的出奇,肖扬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院子角落里,从午间一直等到现在,此刻看到万俟宸站在院子里眸光便看向了正房的方向,她到底怎么了——
万俟宸却是忽然看向他,“她身上的蛊毒发作,近两日会在这里将养,你若愿意等本殿不会拦着。”
肖扬对万俟宸突如其来的转变有几分意外,随即却道,“既然是蛊毒发作,你为何不请那位神医来,就这么看着她受苦?”
万俟宸看他一眼,月下的眸色如一汪寒泉一般凛冽,肖扬身形一颤,却听万俟宸道,“这一点苦,她受得了。”
话音落下却是看到了一位一身墨袍的人走进了院子,来人在夜色之下有些看不清面容,可是肖扬却觉得此人身形虽然纤细,浑身上下却都流露着一股子泠然煞气,他眉头一皱的看着来人,只听到万俟宸忽有几分意外的叫了一声“公主”。
万俟宸微微蹙眉,萧玉楼却是洒然一笑,“三殿下想必十分惊讶玉楼此时来访,想着白日里之事还未说完,玉楼心中仿佛有大刀悬与顶上,心中一刻也不能安然,不知道殿下此刻可方便?”
万俟宸有些无奈,看了一眼正房抬手向着偏厅一指,“公主这边请吧。”
萧玉楼对万俟宸请她进偏厅有几分意外,却是从善如流的大踏步走了进去,偏厅的灯火有些暗,慕言又不在,万俟宸无奈便自己上前挑拨灯芯,萧玉楼在左下手位落座,看到万俟宸修长挺秀自有风骨的背影眸光微动。
万俟宸转过身来,面色如常的冷然,“本殿身边无人,怠慢公主了。”
萧玉楼洒然一笑,“无妨。”
话音落下,萧玉楼竟是洒然起身,走到了角落里的柜子边,也不知怎么摸索了一阵,回来之时竟拿过一壶酒来,“殿下住的这院子两年前我也曾住过一回,这梨花春是我那个时候留下的,没想到还在。”
万俟宸有几分意外,却见萧玉楼又拿过两支夜光杯来,玉色的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那清冽的酒香随着萧玉楼的动作飘散开来,琼浆玉液入了月光杯中,美轮美奂的光芒好似落尽了九天银河里的星子,让人不愿饮下。
萧玉楼见万俟宸的眸光扫过那夜光杯,嘴角微勾,“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楚人尽是风流人物,玉楼虽然不善诗词,却也知道这一句,想来夜光杯的珍罕天下之人应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只可惜,夜光杯产自胡地,并非我中原诸国之物。”
万俟宸垂下眸子,似乎在看那澄碧晶莹的酒色,萧玉楼忽然朗声一笑,“玉楼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此时也就和殿下明说了,只要殿下能让玉楼街道徐州,将来羌胡之战结束,玉楼愿意将三分之一的羌胡领土送给楚国,殿下觉得可好?”
万俟宸这才抬起头来,萧玉楼见他有了反应眸光一亮,却见万俟宸眸子之内一片暗色,他直看着萧玉楼道,“公主只知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却不知道我楚国名士还有下面两句。”
萧玉楼挑眉,万俟宸沉声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