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等人离去的方向,一双小眼之中微微沉暗,他轻轻一叹转身准备上城楼,却见一人紫衫黑裘站在那城楼楼梯处,这副将面色大变,口中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宋、宋将军——”
宋涯面色冷峻的站在城楼入口处,眸光往顾云曦等人离开的方向一看,朝着面露惊慌的副将点点头,“我新年之后才上任,虽不是统领你们这边的,却也先来熟悉熟悉,于副将领兵有方,宋涯受教了。”
于江眸中的风浪渐平,面上终于能扯出一丝笑容来,他朝着宋涯拱手一拜,“宋将军谬赞了,将军可还要末将陪您到处看看?”
宋涯挥挥手,“看的差不多了,这就告辞了。”
于江向着宋涯一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城中的人流之中时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只因为半个时辰之前,一辆通体全黑的马车从于江的眼前驶了过去,在那车里坐着的,没有别人,正是本该闭门养病的楚殿下万俟宸!
城楼上的冷风呼啸而过,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整座燕京城有如一条盘龙一般团窝在这奢靡繁华之上,然而没有人知道,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座金银堆砌起来的华城已经开始腐烂,这歌舞升平背后的风起云涌,这声色犬马背后的肮脏龌龊,那糜烂腐朽的口子起初只是一点点,到后来越来越大,终有一日会再也承受不住高高在上的功名利禄轰然倒塌!
日前下的雪还堆积在道路的两旁,顾云曦再次将袖口之中的香囊拿了出来,楚衣低下头去轻轻闻两下,朝着岔路最中间的那一条使劲嚎了一声。
顾云曦眸光微亮,“走中间!”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疾行着,公孙成霖等人自然不理解顾云曦这般辨别该走那条路的方法是怎么得来的,然而这也不重要了,因为越走他们越是发现顾云曦的指示是多么的准确,在人烟稀少的小道上,越走越能看到杂乱的马蹄印子,车辙印子,人数之多已经远远超过了顾云曦的预计。
“据我所知南越的队伍没有这么多人——”
顾云曦眉头一皱,“如果他们本来就是做好了准备要带洛萧走的话,有这么多人在城外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这话公孙成霖自然是同意的,可是再看看他身后的这么几个人,他心里多少是没底的,走了不多时,一条岔路再次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顾云曦看看两边相同多的杂乱痕迹,眉头也皱了起来,走得越远她香囊的气味越是淡,这一次楚衣眸光可怜的看看两边,有些犹疑的朝着右边吼了一声。
顾云曦微微沉吟一瞬,“看这痕迹他们两兄妹应该是分开走的,殿下,记住皇上要的只是洛萧一个人,我走公主这边,当然如果他们走一起,我就发信号弹通知你。”
公孙成霖点点头,一挥手身后五个护卫当即跟在了顾云曦身后,两人相视一眼隔壁挥鞭朝着不同的两条路走去。
五里坡上的坡远远不止五里,此时那白雪皑皑的山间是死一般的静谧,偶尔出现的一两声鸟鸣尖利骇人的厉害,一道山梁之上,公孙墨一身白色劲装眸光沉暗。
孙鲁、孙哲同样是一身白色劲装站在他的身后,几人眸光直直的钉在山梁下面的狭窄官道上,冬日里天气实在严寒,虽然此处是一截官道,一日下来所见行人车马也不超过十行,此时看着下面毫无动静的坡地,公孙墨的眸子更沉了一分。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按说这个时候南越的车队早应该走到这里了。”
孙哲沉沉一语,公孙墨身上的寒气更重了些,他微微皱眉思忖一番,正要说句什么时那久久无动静的车道上终于走上来一路车队。
“主子!”
公孙墨凝眸细看,那车队当头的是一个高大的汉子御马引路,之后跟着的几辆马车都是极其普通的货车改成的,样子规制都极为简陋。
洛然是什么样的人,从她平日里的衣着行事来看她定然不会如此的苛待自己,更何况洛萧现在还有病在身,洛然不会不为他考虑。
公孙墨的眉头越皱越紧,在整个车队映入眼帘之时终于看到了一亮宽门大顶的华丽车架,孙哲、孙鲁在后面眸光一亮!
“主子,动手吗?”
公孙墨的目光追着那车架一直看,片刻森森一语,“车里无人。”
马车走过的地方早就积了很厚的雪,此时数十辆马车先后过去,纵然看不到马车里面坐着多少人,却可以从车辙的深浅来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人,而那辆最为华丽的车辙印子却是最浅的。
孙鲁、孙哲相视一眼,额头上都现出了几分汗意,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纵然是在大燕的国土上,南越既然敢接回洛萧必然是做了准备的,等他们走出自己的视线,想要再次准确的找到他们的所在就十分不容易了。
公孙墨目光灼灼的盯着正下方的人马,脑海之中已经百转千回,孙鲁、孙哲本也是穷尽思绪,身后的侍卫忽然递上来一件东西,看见是自家王府送来的秘密信函,孙哲当即交给了公孙墨。
看着这信函公孙墨也十分的意外,难道燕京城出了什么事?
一股不安袭来